第五回:恨潘金莲丧心病狂,悲武大郎命丧黄泉

怂恿

郓哥被王婆暴打,因“心中正没出气处”,便想到了借刀杀人之计。“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他找到的盟友正是潘金莲的老公武大。郓哥上来就对武大一阵揶揄,“煮你在锅里也没气”,搞得憨厚的武大摸不着头脑,还辩解道“我的老婆又不偷汉子”。随后,武大听言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便扯住郓哥质问,“你对我说是谁,我把十个炊饼送你”。郓哥执意让武大请酒,才肯相告实情。酒足饭饱之后,郓哥简要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起初,武大虽心有疑忌,但仍未确认,怎奈现实已摆在眼前。武大一直逆来顺受,如今却要前往捉拿,他的底气从何而来?武大曾亲眼目睹张大户之恶行,却一声都不敢言语。这岂是一句“原是他的行货”,就能解释得通?语易觉得,至少还有三个原因:一是张大户对武大有恩,不但提供物质帮助,还帮他娶了个媳妇;二是此事过于隐蔽,知情者不多,故武大尚可自欺欺人,以保存颜面;三是弟弟武松去向不明,找不到强有力的亲朋好友帮他站台。

惨败

眼下,武大只有满腔的愤怒,心中却毫无章法,只能苦苦求计于郓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哀其没有见识,恨其没有本事。郓哥是个十五六岁的穷苦家孩子,其运筹帷幄的能力肯定远远比不上阅尽人间沧桑的王婆。再者,郓哥联手武大是为了报复王婆,虽出谋划策,但思虑不详。况且,武松曾对武大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闹,等我回来,自和他理论。”理智才是行动的先导,自不量力只会自取其辱,这与“知其不可而为之”是两码事。

郓哥虽对敌人的能力做出了正确预判,但采取的手段却太小儿科了。郓哥虽一时靠蛮力拖住了王婆,但被她的一句“武大来也”搞得前功尽弃,远远没有达成欲借潘金莲和西门庆之事把她搞臭的目标。此时,“只见武大从外裸其衣裳,大踏步直抢入茶坊里来”,却被潘金莲抵挡在门外,止步不前,连敌人的面儿都没看着。在潘金莲的提醒下,西门庆先从床底钻出来,接着拔开门,然后一脚把武大踢倒在地,便抽身离开了。郓哥一看势头不妙,便撇了王婆,撒腿跑了。

狠毒

之前,潘金莲虽百般刁难武大,但尚有点廉耻之心。然而,自武大捉拿之后,她已经彻底走向了深渊,再也不曾回头。有读者认为,武大推不开门是因为力气不如潘金莲。其实,潘金莲率先跑过去,先用门栓闩了门,然后奋力顶着门,以防武大破门而入。潘金莲拼尽全力抵挡武大,完全出于自我保护,只因她背不起公开偷汉子的恶名。西门庆虽有一身本事,却被纸老虎一时吓得没了胆量,躲了起来,概因他初次勾搭良家妇女而缺乏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

在捉拿事件上,郓哥并未失去重要的东西,反而白喝了一顿酒,得到了武大的两贯钱和几个炊饼。看热闹的街坊邻舍因害怕西门庆,而不敢上前帮忙,就连主谋者郓哥都已溜之大吉。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向来不缺乏形形色色的看客,鲜有人会真正关心当事者的生活。矮小的武大被西门庆踢中心窝后,“一病五日不起”,连汤水都不见,更别提看病吃药了。潘金莲不仅自己不管不问武大的病情,还威吓迎儿不准向前伺候老爹,她则依旧同西门庆把酒言欢。

谋杀

原来,他们竟然“只指望武大自死”。潘金莲往常不仅百般刁难老公武大,还朝打暮骂女儿迎儿,且时常不给饭吃。如今,命运多舛的潘金莲不再让人觉得可怜,其心狠手辣令人毛骨悚然。这是生性使然,还是人性扭曲,她真是一个吃人的母老虎。而父女之间的隔膜比街坊邻居的漠视,更让人觉得世态炎凉,人间冷暖。一日,每天都被“气得发昏”的武大,向潘金莲摊开了底牌,没曾想反而引来了黑白无常。潘金莲当场并未表态,而是到茶坊找王婆和西门庆商议。

西门庆确实害怕武松,但又离不开潘金莲,故选择了“长做夫妻”之路。王婆为了不义之财,全然不计后果,提议“趁他狼狈好下手”。于是,邪恶的鸩杀之计浮出了水面:讨好武大——服侍吃药——毒发身亡——清理现场——放入棺材——搞定仵作——火化埋葬——迎娶过门。他们有分工,有合作,事情的发展正按照预定的计划有序进行。武大自以为有武松做后盾,便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回心转意”的潘金莲身上,怎会料到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早已起了杀意。

悲剧

出轨,罪不至死;谋杀,罪该万死。“但凡世上妇人,哭有三样:有泪有声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无泪有声谓之嚎。”事后,潘金莲担心西门庆可能会把自己忘在脑后,直待西门庆承诺“我若负了心,就是武大一般”。若是武大选择放手,若是潘金莲痛改前非,若是王婆不再献计,若是西门庆不再贪恋……那么,这场“婚姻/爱情保卫战”就极有可能朝着“短做夫妻”而去。前有郓哥急于向王婆泄私愤而为武大定计,后有王婆从容向西门庆和潘金莲再献毒计,可惜这次却是正不压邪,祸到头来总不知,反误了卿卿性命。

语易读书@《金瓶梅》第五回

捉奸情郓哥定计,饮鸩药武大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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