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线有答案

作为云南人的“二当家”——米线已然成为我们出门在外最为惦记的那口慰藉。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听到米线二字,顿时有了家乡的亲切感。

它是在什么时候进入我的生活呢?我想是从有记忆起吧。

农忙的时候,妈妈总是会炒制一大碗臊子放在厨房,早晨起来,米线下滚水稍微一烫,捞起来控水后放到盛着高汤的大碗里,一勺臊子,一勺腌菜——一碗米线可以开启全家人活力满满的一天。

后来爸妈外出做生意,我和姐姐只好到学校附近的早餐店解决早点。小学时候五毛钱一碗的米线,管饱。初中时候涨到一块钱一碗,也是管饱。所以在省外工作的几年,我始终没学会吃包子馒头,那一碗热乎乎、滑溜溜、酸酸辣辣甚至别人看起来觉得有点油腻的米线,始终让我魂牵梦萦。

我在省外工作期间,一个同期出来的朋友经常发信息给我说,想回家吃碗米线。毫不夸张的是,我们这群在外漂泊的人,一到家乡的机场或者车站,必须先甩上一碗米线,再慢悠悠回家去,仿佛那就是踩到家乡土壤最踏实的证明。

不知道是初中以前没有留意还是高中之后零钱涨了的关系,高中之后,市面上突然冒出很多特色米线店,而这个时候的米线已经不再局限于大锅米线和小锅米线。从“绿源小吃”这家开始说起,他们家新推出的罐罐米线就尤为叫座。后来想想,我们家乡的特产就是土锅,那么他们家首创的罐罐米线应该就是从土锅的烹饪中找到了灵感。

一个十公分左右的土罐罐,盛着一罐滚烫的米线,里面有五六块秘制排骨,甚是解馋。心急的食客哪能等到它凉一些再吃呢,所以服务员在上罐罐的时候,也会多上一个白瓷小碗和一个勺子,勺子刚好可以伸进罐罐里,这样一小勺一小勺捞出来吃,别说感觉还不赖。当然它的价格是普通小锅米线的两倍,需要钱袋子稍微松活时候才敢点上一碗。

我的高中同学来自附近的乡镇,多年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每次再次回到这里必然要去“绿源小吃”吃上一罐米线。(现在的价格是十六元一碗。)

上了大学之后,米线的种类更是让我大开眼界。路过昆明时,发现昆明的火车站、汽车站旁边一定会有一家门庭很大、装潢不错的过桥米线店,价格从十五元到二百元不等一套;昆明人喜欢吃粗米线,我在大理老家几乎都是吃细米线。所以如果你不特意嘱咐,昆明的厨师默认上的就是粗米线。

我的大学在吃米线比大理更讲究的玉溪,之所以说玉溪人更讲究,从他们的臊子、米线的种类就可以轻易躺赢。而一些历史典故背书的米线,更让它更负盛名,比如鳝鱼米线,就是最为典型的一种。

玉溪的米线就不仅仅有粗细之分了,还有颜色之分。玉溪人打破了传统的制作方式,开创了紫米、蔬菜等为大米加持的先例,所以玉溪的米线,不但味道好,品相也让人难以抗拒。

上大学时候,只要有条件必须会到学校外面的米线店吃上一碗特色米线。天气热的时候,还可以点凉米线。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大学四年里,我的体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比现在的我还胖)。

那时候的米线菜单基本是这几样:豆花米线、臭豆腐米线、羊肉米线,如果那段时间上火,也会改为稍微清淡些的扒肉米线、三鲜米线、卤鸡米线……

云南过桥米线
云南罐罐米线
云南过手米线(尹婷婷摄)

米线其实不是我们真正的主食,但是作为“二当家”却没有不在的道理。

疫情开始之后,所有的餐饮店都关门了,说不上少了什么,就是感觉不踏实。每次路过小区里那几家平时人满为患的米线店,颇为感慨。

昨天出门去买菜,意外发现米线店全开门了,食客还不少,我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也迫不及待地点了一份外卖。

要知道,人到中年之后,其实已经很克制,基本不在外面的馆子吃米线,但是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看到了生活回归正轨的时刻。原来,疫情带来的恐惧不安、踟蹰焦躁,可以被一碗米线抚平。

2020年3月6日,云南省昆明市的感染人数已经清零,但是小区的防控工作并没有松懈,路人也还是戴着口罩,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过门禁必须扫码......这一点让人颇为感动。疫情给我们的教训,不应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它应该是一枚烙印,永远在那里,告诫我们记住,它是一场自作自受的灾难。

一碗米线,满足了挑剔的味蕾,填饱了肚子,也让我有力气、有勇气,开始新的一天。店门开了,米线继续翻滚,就像我们的日子,要继续这么热烈地折腾下去。

劫后余生的意义是什么?米线给了我们答案,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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