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话虚活了半拉个世纪,一日悟出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有两个东西不可信:一是说书人的嘴,二是弄笔人的文。说书人的嘴大,过去可以跑火车,现在喷起来可以发火箭;弄笔人的文,天上地下有的无的事吹起来可以只剩嘴。若有不信,观书君子评评下面《快意恩仇录》这一段:
话说那溜墙鼠张三听闻来人问及他的老大是谁,颇似有了仗恃,又生傲慢。只听他讲:
“你问我们老大啊!那可是赫赫有名,无人不知无人晓的天下大豪杰,口称他的名,就是天下九州的通行证。”
无形刀李悦不耐烦张三狗仗人势三分狂的小人模样,喝斥道:
“什么玩意儿?阴井里的癞蛤蟆,未见日月。直接说,他叫什么,干什么的?”
无形刀冷若冰霜,目光如刀,张三见之,心不由得又一抽,知道老大的名头吓唬不住眼前人,遂敛了毛直说道:
“他叫薛良豪,外号赛太岁。现在官居郑家峪里长,山外无为州的州长都怵他三分。对了,他还有一个外号叫血狼羔,此号一出,能止小孩夜哭。”
无形刀耳闻“血狼羔”三字,且眼前之人又是其帮凶团伙,双目忽然起火,举掌欲一击毙之。忽然总管传密音入耳:
“李执事,莫再与他们废时间,且让这两个偷鸡摸狗的小贼引路,去寻你兄弟的血仇正主血狼羔。”
无形刀李悦李执事接到命令,不敢违抗,遂按压下心头怒火,向那“天下双鼠”喝道:
“滚起来,带我们去寻你们那什么屎屁老大。”
张三李四鬼门关里撤回步,暂时性命得保,当下忙不迭地爬起身来,慌乱地向那草堆里取出两盘大绳来,向悬崖下面放去。
原来这里是郑家峪向外的唯一通道,这处平台其实有名,叫做“接天台”。山外人要进郑家峪,必过郑家峪洞;山里人外出,必须靠绳攀岩到这“接天台”,再入郑家峪洞。这里地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你们两个先行,吾等随后。”总管老爷看着脚下的悬崖,意味深长地一笑,向张三李四命令道。
张三李四焉敢怠慢,抓绳坠身哧溜溜向悬崖下面滑走,的确象极沿绳溜索的两只老鼠。此处他们身手倒显出干净麻利快,想是素日偷鸡摸狗练出的身段。
话说双鼠张三李四顺绳往崖下滑溜,及至一半,土拔鼠李四以为脱离危险,就道:“张老大,那三个凶人是何处来历,一见面不由分说就打的咱们满口掉牙。”
溜墙鼠往上瞧了一眼,恨道:“此仇不报,枉辱咱们的天下鼠名。老二,他们还没跟着下来,此乃天赐良机要我们一报掴脸之仇,落牙之恨。”
土拔鼠李四便道:“张老大,你有妙计?”
溜墙鼠:“当然,吾已有妙计在胸。二弟,待会咱们在下面换绳窝处等他。看他们离了接天台,顺绳下了三五丈时,我们便扯了攀崖绳的脱钩机关,让他们从天而垂,摔他们个肉煎饼。你说哥这策妙也不妙?”
土拔鼠咧嘴“嘿嘿”笑道:“妙妙妙。咱们到了下面拣着肉煎饼,再来二两酒,喝着小酒就着肉煎饼,报了仇,岂不快哉?谁敢打咱们天下双鼠,咱就吃他的肉把他变成屎拉出来。嘿嘿――”
溜墙鼠好像大仇已报似的洋洋得意地:“嘿嘿,哥今儿个保你心想事成。怎么样?跟哥混,没有错吧。没酒也有肉吃,管饱吃个够。”
土拔鼠:“没错,没错,我的哥。那人该死,对咱下手太恨了,牙都给打掉了。妈的,除了薛老大,咱吃过谁的这样的亏?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溜墙鼠:“对对对。他们也不称二两棉花纺(访)一纺(访)我张三姓啥?姓张,跟老天爷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敢打我?我让他们后悔死。”
土拔鼠:“我姓李,跟太上老君是一家。”
双鼠逞着嘴能,一时都觉着与至高无上的神仙攀上了亲,好像地上的人就不该欺他们的冤,谁欺负他们谁就会倒霉。他们竟高兴起来哈哈笑,张开嘴就是血糊潦拉很瘆人,两个浑然忘了刚刚被人揍的满地找牙的惨。就在他们得意忘形时,向上一瞄,大惊失色,顿时吓的差点都双手松了攀崖绳,把自己摔到崖下去成肉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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