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疑案-7

　　2000年8月26日，洛北县警察局接到报案，报案人称其邻居死在了她自己家中。

　　案发现场位于洛北县东北的居民房中，这一带原先并不属于洛北县，只是近些年洛北县发展迅速，才在不久前划分到了洛北县。

　　张梦龙带领四名警员赶到这里时，死者家的院门已经被赶来看热闹的居民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居民见到警察便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但就此离开的却没有几人。

　　张梦龙眉头微皱并伸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虽然他还没有见到尸体却已经闻到了一股尸臭味，这种气味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

　　“该干嘛干嘛去！”张梦龙对着看热闹的群众喊了一句，推门却发现死者家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从外面根本进不去。张梦龙再次皱眉，暗骂一声倒霉，想着自己不会碰上流窜犯了吧？紧忙让一名警员绕过大门从左侧院墙外翻墙进去，这才打开了大门。

　　这些看热闹的居民大多世代生活在这里，现在听说自己生活的地方发生了命案，便走街串巷呼朋唤友来到死者家门口，又因为从门内飘散出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各个掩着口鼻面容十分难受却也不肯走，有的面露紧张之色，有的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但所有在现场的人又都表现出一副十分好奇地向门内不断张望却胆怯畏缩不敢跨进门口一步的样子。

　　张梦龙带着两名警员进入现场，另外两名警员则在门口负责警戒。其实来到现场的警员已经算是洛北县警察局一半的人手了。

　　死者的居所并不大，进入门口后便看到一面影壁，上面画着远山近水朝阳初升，另有两只仙鹤衔着灵芝在空中嬉戏。走过影壁进入小院，其右侧有一间屋子，屋子边沿处连接着一堵墙，墙高约近两米，墙的另一面是其死者的邻居家。左侧小院靠近墙壁处架着数株葡萄藤，而左侧墙的背面则是一大片农田。正南方同样有间屋子，阵阵刺鼻的恶臭便是从这间屋子里飘散出来的。正屋屋门并没有关着，透过屋门可以看到地面上有一只被切断的手，一大群苍蝇围着那只手嗡嗡地拍打着翅膀，落在伤口处舔舐着血肉。在屋门外及屋内的地面上依稀留着几双脚印，脚印虽然很凌乱，但经过辨认当时在现场的人至少有四人，同时发现一双脚印走出屋子的方向与其他几双并不相同。走进屋子后刺鼻的恶臭更加浓烈，而死者全身赤裸呈大字趴在地上，其右胳膊的脖颈处被人截断。死者的房间有被翻动的痕迹，地面上更是有很多凌乱的脚印，其中有一处脚印引起了张梦龙的注意，那处脚印在死者大腿内侧膝盖处，非常接近死者下体，从脚印的受力点分析，当时那人应该是先蹲在这里，接着又跪了下来。张梦龙走到脚印处同样蹲下身子看向尸体，接着跪了下来，想象着当时的情况。不多时张梦龙起身走到死者右胳膊旁，蹲下身拿起死者右胳膊仔细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地面，那里有一把菜刀。张梦龙看了一眼菜刀，又看向尸体不远处一堆杂乱的衣服，开口说道：“傅雷去找找，看屋子里有没有死者的的相片，最好的全身照的那种。”说完张梦龙又走到屋子中央的一张桌子旁，桌子上堆放着几碟腐烂发霉的菜，却没有发现碗筷。

　　“知道了！”

　　张梦龙又对另外一名警员问道：“抗战，死者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

　　“死者名叫陶红霞，据报案人称是咱县医院的一名护士，三十一岁，离过婚，没有子女，目前自己单独居住。”

　　张梦龙仿佛发现了什么，挪动两步来到死者脖颈处，驱赶开那些烦人的苍蝇，看到死者脖颈两侧有明显的勒痕，其勒痕很细并破开皮肤陷入皮肉内，同时在脖颈两侧勒痕附近有明显的抓痕。张梦龙又抬起死者的左手，发现死者左手手指指甲多处发生撕裂，张梦龙眉头微皱，起身又走到尸体的右手处，发现死者右手中指和食指手指指甲发生断裂，无名指的指缝中有少量皮肉碎屑。

　　张梦龙盯着右手的无名指看了一会儿，回头问道：“死者的前夫叫什么，她俩怎么离得婚，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死者的前夫叫王大江，至于怎么离得婚，听报案人称好像是死者生前不检点，被王大江发现了，所以才离得婚，至于还有没有联系，报案人倒是不太清楚。”

　　“王大江现在住哪？”张梦龙接着问道。

　　“也住在县城，怎么他有问题？”于抗战走到张梦龙跟前问道。

　　“还不太清楚，从那些脚印的新旧可以判断在现场的人数至少有四人，不太像是流窜犯作案，但从死者的脖颈处的勒痕和抓痕以及左右手指甲的断裂看，死者应该是被人从身后用细绳或细金属丝之类的东西勒住脖子并用双手挣扎试图逃脱最后窒息而死，这又很像单独作案的样子。

　　同样根据这些痕迹判断死者对凶手应该没有多少防备心，或者之前至少死者被凶手完全控制，再加上屋门敞开没有撬动的痕迹，屋子内虽然凌乱，但没有找到搏斗的痕迹。死者全身赤裸的躺在地上，衣服就扔在旁边，像是和某人发生过性关系。看死者的状态应该死了有五六天的样子，但因为天气炎热潮湿的原因，尸体腐烂可能会比常温下更快，具体时间得经过法医鉴定才知道，去查查过去哪天有过下雨，还有王大江这个人，在去县医院查查。”

　　“行，我这就去。”

　　于抗战走后张梦龙又低声说道：“不过从留在这里的脚印看，来过这里的人倒是很多呀，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在死者死后来的，还是死者生前来的？”张梦龙又回头盯着那堆杂乱的衣服看了又看。

　　“头儿，我找到了一张死者的全身照。”傅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张梦龙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相片上陶红霞右脚尖点地，右手轻托额前秀发，身子轻抵在一处假山旁。张梦龙又看了眼尸体，感叹道：“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傅雷你留下来取证处理尸体，我去见见报案人。”

　　张梦龙独自来到门口，又让那两名警戒的警员进入死者家帮忙处理现场。看热闹的人见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有胆大的人赶忙问道：“民警同志，那里面是不是死人了，是不是杀人案呀？”

　　“的确，死者是这家的主人，但是不是杀人命案，我们还有待确定，不过请大家放心，如果是杀人命案，我们警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凶手的！另外各位都不要站在这里了，请各位都回自家去吧。”

　　报案人名叫陈全，是死者的邻居，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的倒是挺高，目测有一米八左右，有些微胖，戴着一副眼镜，给人的感觉倒是挺斯文的样子。此时陈全待在死者家大门外的人群里，听到张梦龙让人离开，跟着便转身朝着自家走去，可没走两步就又听到张梦龙在身后喊道：“报案人是谁？也在这里吧？请过来一下！”

　　陈全停下了脚步，转身回道：“是我报的案，我是陶红霞的邻居。”

　　“你跟我过来一下。”张梦龙说着向死者家走去，陈全也跟着进入死者家中。

　　张梦龙问道：“你在跟我描述一下你发现死者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