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狗

田野里的西瓜地边搭起一间茅草屋，老人与狗在里面居住。

　　老人虽已年过古稀，但仍鹤发童颜，精神抖擞。

　　小狗尖尖的嘴巴上挺着灵敏的小鼻子，圆圆的额头上立着忽闪忽闪的耳朵，两只滚圆的眼睛不停地在眼眶里旋转，黄色的身子后摇着细长的尾巴，偶尔翘起在空中形成一个金色的圆弧。

　　老人与狗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早晨黑夜刚露出一丝微白，老人便起床拎着水桶浇地。躺在老人身边的小狗也伸伸懒腰起来，时而蹲在老人身边，看老人压水；时而在瓜地里探寻；时而在老人休息时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看天------

　　不觉红日中天，小狗从远处跑到老人面前，摇着尾巴欢叫着，或用嘴拉着老人的衣襟，好像在说：

　　“开饭了，主人，可以吃饭了。”

　　老人便停下手中的活，摸着小狗的头向家走去。

　　吃晚饭老人又蹲在瓜田里拔草，因为是夏天，天气很热，浇地最好在早晨或黄昏，这样有利于土壤的吸收。所以此时老人蹲在瓜地拔草，狗儿时而躺在他身边的瓜荫下四脚朝天抓动着，露着滚圆的肚皮；时而趴在田塍边伸着舌头喘着粗气。

　　老人带着草帽，身上已汗流浃背，不时地用湿毛巾擦拭汗水。

　　到了中午老人在地头池塘里洗着澡，狗儿欢乐地跳入水中，时而扑打着水，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时而钻入水中如一条黄鱼在水底游来游去，老人把它抱在怀里，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它身上涂着肥皂，狗儿顽皮地拍打着泡沫，老人笑了。

　　午饭后老人又继续拔草，狗儿仍在田里玩耍，老人看着它，干活的劳累被化解，狗儿看着老人，如找到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湾。

　　不觉红日将滚圆的脑袋藏进西山，映红的云形成的霞光笼罩着大地。风儿徐徐，吹动老人白色的衣襟，狗儿头上的毛发，它们坐在田边小憩。

　　夏日隐去，老人又接着浇水，直到夜幕降临。

　　他们又洗个澡，吃晚饭，老人与狗进入了梦想。

　　它们的生活就是这样。

　　过了些时日，瓜儿渐渐长大并成熟，此时成了老人最烦躁的时日。

　　村里的顽皮的孩子时常来偷瓜，有许多尚未成熟的瓜已被他们偷去。

　　老人加紧防范，狗儿甚至整夜不休息。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天色阴沉。

　　老人听到狗叫立即起床，披上衣服拿着手电筒来到瓜地，手电筒射出长长的光柱穿破夜空。风儿呼呼，光移影动。

　　瓜田边的棉花地里，一个人头骷髅在茂密的棉丛里晃动，迎着灯光泛着骇人的白色，狗儿拼命地对它狂叫着。

　　老人先是一惊，心里凉了半截，又渐渐热了起来径直走到骷髅旁边。

　　骷髅看到老人毫无惧色，欲要悄悄隐在棉树里逃跑。

　　“出来，臭小子。”

　　原来是个带着骷髅面具的偷瓜的小孩，听到老人的叫喊，慌忙逃窜。

　　小狗紧紧咬住小孩的屁股，老人捉住他并摸着小狗的头，说了他几句把他交给他的家人。

　　又过了几天，这天晚上，狗儿突然晃晃悠悠地走进屋内，发出凄惨的哀叫，老人忙起来点亮灯。

　　狗儿身体如霜打的茄子，并不停抖动蜷缩着，嘴里吐着浓浓的白沫，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四肢如欲断的树干。

　　屋内霎时充满了浓重的毒药味，老人立即明白了。狗儿中毒了。他慌忙抢救，但狗儿随着抽搐缓慢，身体渐渐软了下来，躺在地上，眼睛缓缓关闭，鼻子渐渐停止了呼吸。

　　老人跪下，抱起狗儿发出凄惨的哭泣，如失去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

　　偷瓜的小孩听到了哭声，仿佛心里受到极大的感应，不约而同放下手里的瓜，跑到老人的屋里，跪在他跟前眼睛挂满了泪水：

　　“对不起，爷爷，是我们药死你的狗，请你惩罚我们吧！”

　　老人默然地看着他们，眼里依然挂着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