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畅想之七

关于花草，留意得多，记录也多。关于虫鸟，留意也不少，但很少去写。因为还是不够熟悉吧，它们的灵动，难以捉摸，给我稍纵即逝的感觉，也很难看清它们的真面目。此外，还有更难言的怜惜之情，每每看见那些跳动的小生命，先想起来的，总是它们的生存问题，吃什么？住哪里？冬天怎么过？最常遇见的，就是鸟巢，每次总在想，建在那么高的地方安全吗？能耐得住大风吗？下雨天怎么办？零下十多度低温时真的不冷吗？这重重忧虑，很自然地就消解了去记录的冲动。

近来又遇到几次虫儿鸟儿鱼儿虾儿的事，忧虑之外，也有别的触动人心的地方。先是一只褐色的螳螂。前几天我们去公园里闲逛，在走过一片枯黄的草地间的小径时，我无意中感觉到脚边的一根枯草似乎动了一下。无风的天气，莫不是我眼花？蹲下来细看，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螳螂。但它太隐蔽了，颜色跟干枯的草叶茎一样的颜色，而且它细长的身形和腿，简直就是草枝。只因它个头够大，大概有五六公分长，我们才从枯草地里分辨出了它。不知是它原本就这个颜色，还是因为秋日降临，它随着草木一起变了色？

我们蹲在路边，看着它半天才跳一下。女儿在夏天时，还曾经说过她想养一只螳螂。但如今见了，她并没有说“我们把它捉住吧！”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摸它，因为它修长细弱的身形，似乎一碰就坏，实在让人怜惜，大概女儿心中也是这样的感觉。

有一只可爱的喜鹊，是在天/安/门广场上看到的。国/庆期间的广场，人山人海，一只漂亮的大喜鹊毫不畏惧地落在花坛边上。我跟着它沿着花坛边走，它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边走边啄，时不时摇动一下脑袋，应该啄到了美食，是虫子？草籽？还是花蜜？花坛百十米长，只摆了两种花，红色的四季海棠和黄色的菊花。四季海棠平常在街边花坛也常见到，以前不太明白这种矮小的花儿为何如此受欢迎，现在看来它红色的花朵又盛又艳，确实很有喜庆之感。那只优雅又胆大的喜鹊，就那么随意地在花丛中漫步觅食，根本没有要飞走的意思。不知它平常住在什么地方。

后来我们步行走到东单（因为有两站地铁封站停车），在东单路口又遇到了一只飞得特别灵敏的雀儿。不认识是什么雀，个子非常小，比麻雀小很多，颜色似乎是黄绿色的。其实一开始我以为它是一只大蝴蝶呢。或许它是谁家豢养的鸟儿，不小心挣脱了鸟笼逃了出来，不知它今后如何生活。

前些天的某个周末，女儿和她爸去大湖公园玩耍，竟带回来好几只小虾和两条小鱼。谁知过了一夜，小虾竟全死了，只剩两条小鱼。到了下一个周末，她爸说要再去湖里捉几条鱼给这两条鱼作伴。女儿坚决不跟他去了。其实当时女儿就建议把鱼虾放回湖里去的，奈何她天真未泯的爸不同意。如今阻止他再去，也未成功。女儿唯一能做的，便是拒绝与他同行。然后我俩一起出去，女儿就提前说：我们今天不去大湖那边，我不想看见爸爸捉鱼。

女儿的心软，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受我影响，反正她从不会伤害哪怕一条小虫子，甚至一朵小花。下雨天我俩出去，她一路都在说：这边有一只蜗牛，那边也有一只蜗牛，这还有一只小的……吓得我都不敢走路。下雨本来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可雨天路上的蜗牛与蚯蚓实在是多，也真让人为难。它们比人更喜欢下雨天。

新买了一本很好看的画册——《宋人花鸟》，闲暇时与女儿同看。

2022.10.8，阴天，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