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爸回来了

说好了做好晚饭再去机场接他，结果家务事还没做完，就快到七点了，才猛然发现家里没米了，中午明明去了楼下的超市，买了两大袋菜，却不记得家里没米了，我太久没在家做饭了，虽然提前两天回来，第一天吃的包子馒头，第二天吃的青菜鸡蛋面条，包子馒头是楼下买的，青菜从办公室那边带回来的，鸡蛋冰箱里剩最后一个，面条也只剩下一点点全煮完了。一边加快节奏铺主人房和客房的床（床单枕套白天全洗了，拿去楼顶晒了），一边把短睡裤换成运动裤，拿了车钥匙和口罩出门。

去机场的路，走过不下10遍，他出去的10年，大部分时候都是我接送。以为轻车熟路就不会走错，但是还是走错了两个路口，然后掉头回来，重新走，不是不知道路，是他早到了，打电话问我到哪里了，过于心急吧，又是晚上能见度低。早知道还是开导航比较好。

他就是孩他爸，他见到我，感觉他明显压抑着不高兴。我说，等很久了吗？答曰，给你打电话时就到了。我说，你那时不是说飞机刚落地吗？不是还要做核酸吗？他说，坐飞机的人又不多，很快就做好出来了。我说，哦，都怪我记性不好。（其实还是出门晚了）

他说，这么熟的路怎么会走错呢？我语气淡定，说，晚上有点看不清嘛。他说，你不是戴眼镜了吗？我说，戴眼镜能见度还是低，好吧，怪我没开导航。

……

一路无话。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冷漠，我无话找话，语气里都是虚伪。久别重逢的夫妻间该有的亲密、亲热完全没有。当然，这不是这一次才有的现象，而是自从他去外地工作后就一直存在，我心知肚明，却淡定从容。

……

回到家，直奔厨房，出门时发现家里还剩下几斤糯米，谢天谢地，不用临时去买，将糯米洗干净放进电饭煲里预约一小时后煮，菜拿出来放在台面，心想，接他回来再炒菜，两个菜也很简单的。一个冬瓜炒肉，一个菜心，我一个人时更简单。

我做菜手艺一般，吃的人大概也是勉强凑合吧，索然无味的一顿晚餐，就像这索然无味的婚姻，凑合填饱肚子的晚餐，凑合维持的婚姻，婚姻中的两个人，把热情都给了婚姻以外的人，剩下的都是冷漠。

吃完我收拾厨房，他洗澡。他洗完我洗，当着他的面脱的精光进卫生间，他也不会看一眼，我也把他当透明人。等我洗完出来，他已经关灯睡觉了，卫生间的灯、窗外的灯还是把房间照的很亮。往底裤上粘卫生巾，窸窸窣窣，心想得快点收拾好自己去客房，免得影响到人家休息。

这么多年以来，他在家的日子，我都是睡客房，这个习惯，在我们结婚没多久就养成了。

本来嘛，他去外地工作后，开始几年他每次回来，我心想都那么久没见了，还是不要分开睡了，结果换好睡衣在床上等他时，他一上床就睡了，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合着我是自作多情了，真是尴了个尬。早上，他通常早起，然后去阳台锻炼身体，或者去楼下散步。有一次他打着哈欠，说，你的呼噜吵死人。我说，啊，我打呼噜我不知道，好吧，那以后我去客房睡。这个约定，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客房跟主人房之间，隔着儿子的房间，这么远的距离想必不会吵到他吧，虽然我的呼噜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当然，细究起来，孩他爸没有出去工作以前，偶尔跟他睡一个房间时，也没听他说过我打呼噜。

很明显，他去了外地后，开始嫌弃我打呼噜，我也正好借口睡客房，习惯了一个人睡，两个人睡一起，反而不习惯了。

客房更接近阳台的位置，也许在风口上吧，感觉更凉快。新洗的床单、枕套由于在楼顶晒过，都是阳光的味道，头一挨枕头就像催眠一样，但是困的不行了还不想睡，几次都睡着了，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只能用不停调换方位来缓解我的困意。我的习惯，自由散漫惯了，真是个不好的习惯，不像孩他爸那么自律，他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人，晚上不熬夜，早上不睡懒觉，所以他才可以一直保持结婚前的身材，样子也没什么改变，相比之下，我比他显得老很多。难怪他嫌弃我，想必在外地，他应该有了比我年轻比我身材好的对象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结婚整整20年，以前我嫌弃他不够帅，现在他嫌弃我不够年轻。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在传达嫌弃讯息，只有装糊涂，装无所谓，并修炼强大的心里，才能淡定从容，将婚姻维持下去。

虽然维持下去也没意义，但至少，我家小子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

他起床了，运动回来了。我也煮好早餐准备跟他一起吃早餐了。生活还在继续，我们的婚姻，还得维持下去。就当一切是为了儿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