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光裕的隐秘往事:为家乡贡献不多,但有恩必报

2010年,黄光裕身陷囹圄、处于困境之中时,其老家的潮汕商会明确表示不会给他筹钱,“因为家乡没有得到他的多少帮助。”

不仅是商界,包括其母亲出身的曾厝村和父亲出身的波美村都对其颇有微词,认为他不够大方。作为曾经的首富,其家乡人对其态度较为复杂,即视为骄傲,又感到陌生。

一 家乡人的埋怨

汕头的曾厝村是黄光裕母亲曾婵贞的老家,他在这里出生并长大,他父亲黄昌义则出身于波美村,十多岁的时候便来到曾厝村,后来入赘到曾家。

黄光裕早年叫曾俊烈,后来去了北京才改的名。在出去发展之前,他和他哥哥黄俊钦一直在老家倒卖旧电器,把从村里面收来的旧电器翻新一下后再卖到城里,传说中的“捡垃圾为生”指的就是这些事。

1986年的时候,两人北上内蒙古谋生,潮汕人比较信奉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认为“工字不出头”,黄家兄弟也坚持了这个信念,赚了点钱后便去北京开店,正式开始了国美事业。

由于黄光裕出去的时候年纪很小,才17岁,村里人起初对他并没有多少印象。而且其行事较为低调,在村里并不显露财富,所以早年尽管他已经跻身富豪阶层,但是回到家乡的时候,村里人并没有对他多看一眼。

后来过了好几年,在外面做生意的人才陆续传回来信息,各个大城市都有“俊烈开的店”, 大家才知道他已经成功到那种地步。村里的干部们也为此懊恼了很久,因为此前黄光裕回家多次,没能让他给村里多捐点钱。

挣到大钱了给村里捐款是一种传统,捐少了会被人指手画脚,但黄似乎没有这种心理负担。

村里当时没有水泥路,便派了几个代表前往北京找黄家,希望黄家兄弟能出点钱把通往外面的公路修了。但是几个人碰了壁,无论是性格内敛的黄俊钦还是健谈的黄光裕都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只是委婉表示可以出一部分。

此后村里开始修路,又联合其它几个村修建通到县城的公路,这些修路的钱一部分是各村自行筹的,剩下的则由黄光裕兄弟出。

也正因为此事,让曾厝村认为黄不大方,顶着首富的名头,对家乡却没有多少贡献。

有一年黄光裕回去祭祖的时候,村里水库进了污水,他出了几十万修了水利,又花二十多万建了个蓄水池,另外又出钱为村里建了幼儿园和敬老院。

但村里人仍然觉得他捐得少,大家都认为发达了就必须捐款,捐多少也不会觉得多,何况他还是首富。

在黄光裕父亲出身的波美村,乡民们也持同样的态度。

尽管黄昌义十几岁时就被迫离开了这里,此后极少回来过,但在黄光裕发达之后,这里的远房亲戚们仍然认为他属于波美村人,尽管这些人大多都没见过黄光裕,和黄昌义也只见过一两次。

于是这些人也派了几个代表前往北京,希望黄家兄弟能帮村里修水库和祠堂,可是被黄拒绝了,这让波美村大为恼火。

他们认为黄光裕即不承认自己是波美村人,也没有去那里认过祖,连二十多万都不愿意出,简直是不可思议。村里人提到他,多是不满大过骄傲,但同时又表示“希望他清明时能回来祭拜祭拜”。

二 重感情

在黄光裕 “小气”的另一面,则是其有恩必报,也比较重感情。

她母亲年轻时有一次身体不好,十多岁的黄骑车带她到处寻医,最后一个老中医见他们比较困难便没有收钱给她治疗。后来黄光裕发达之后,这个老中医被得到特殊照顾,他女儿也被安排到国美的门店工作,不久更是作为国美的供销商自立门户。

在黄光裕成长过程中受他母亲影响比较大,所以他这种性格可能也是源自于他母亲。曾厝村很多人都对黄母印象很深,认为她为人比较爽快。大家也普遍认为黄光裕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业来,和他母亲的教导关系很大。

黄家早年只有两亩地,在村里属于比较贫困的人家,又因为他们是外姓人,所以黄小时候经常被村里孩子欺负。但黄母为人坦荡、教子有方,教育孩子能忍则忍、不要惹祸,而是要争气,自家兄弟姐妹要团结。

这些思想很明显被黄光裕所接受,虽然其在商场上颇为霸气,但生活上为人低调,对家里人也极为照顾。

黄家兄弟姐妹4人都各有事业,黄父黄母很早就被接到北京定居下来,黄光裕舅舅也被任命为国美沈阳片区负责人。

相比于黄光裕对家乡感情较为淡薄,黄母则显得很活跃。

她信奉天主教,在其要求之下,在曾厝村和波美村都修建了一座辉煌的天主教堂,加起来投资了五六百万,又花上百万重新修建了黄家老宅。后来黄母又陪黄父回了一趟波美村,想要把那里的祖宅翻修一下,但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或许这些也是黄光裕被家乡人所埋怨的原因之一,修教堂和老宅舍得花钱,却没出多少钱在村里的基建上。

三 衣锦还乡的众生相

2006年,潮商大会在汕头举行的时候,当时已经是中国首富的黄光裕第一次前往公开亮了相。

在当地有一个传统,就是在外的成功人士回到家乡都会去市里见见领导,但黄此前回乡多次,从未在市区停留过,都是直接回到老家村里。

所以在这次潮商大会上市领导对其很是热情,希望其为家乡的发展做一点贡献,纵然不做大投资,也至少要在这里开几家国美连锁店。但黄光裕当时并没有答应下来,此后直到其出事,也没有把店开起来。

黄光裕在一次回乡的时候,曾在村口的渡口边承诺要在练江上投资建一座大桥,把村里和对岸的司马浦镇连起来,“不能让孩子们像我小时候那样游泳过江,太危险”。其出事后,这个承诺也落空了。

我们通过黄光裕的这些往事,或许多多少少可以看到一些中国的社会百态。

富贵不回乡如锦衣夜行,是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可是是否真正想要通过手上的资源把家乡建设好,可能要取决于在家乡所受到过的待遇。

黄父入赘到曾家在村里卖豆浆,一没有亲戚帮衬,二来十分贫困,必然饱受轻视,黄光裕的童年,做为外姓人常被村里小孩欺负。这样的处境里走过来,也不可能对这个地方有多少感情。

黄母在家乡的活跃,与其说是不忘故里,倒不如说是扬眉吐气,过去的压抑和委屈,或许通过这种方式终于得到释放。“我们家俊烈出息了,再也不用受气了”。

黄光裕在2006年的那次荣归,当有人问他认为读书好还是不读书好?他说道:“成功是努力加运气的结果,如果我读书了,国美的成就可能会更大。”

或许这是他在公开场合为数不多的真心话,童年的困境终究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家乡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接受鲜花和掌声的地方,仅此而已。

这种想法不仅仅是发生在黄光裕身上,也发生在千千万万个衣锦还乡的成功者身上。

这,就是中国的众生相。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十里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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