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穷人的打算
回到家里，丁福贵歇也没歇就到了田里。
“爸，哥，我帮你们种玉米吧！”
“不用了，你歇一会吧！”丁福荣问：“怎么样，发挥得还正常吗？”
“正常，我帮你们吧！”
“不用了，你回去歇歇吧，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帮我做晚饭吧。过两天等农忙结束了，我再和你商量商量，看怎么安排你暑假的时间——去，快回去吧！今天晚上月亮出来了，我和爸要晚点回去，别让奶奶和妈妈念叨了。”
秋季农作物种完以后，丁福荣才得以静下心来和弟弟商量、安排他暑假的时间。“弟弟，你想考入什么学校，是重点高中还是师范、中专？”
“我希望能考入师范学校。”
“那是为什么？进重点高中不是更好吗，将来能考入大学，会有很好的前途。”
“进师范学校只要三年的时间就可以毕业、分配工作了，那时候我就可以拿一份工资帮助家里了。现在教师越来越受重视，教师的地位和薪水也都在提高。我认为对我、对家庭来说，早点工作都是好事。只是……”丁福贵一下子又停住了，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只是什么？有什么难题吗？”丁福荣有点奇怪地问。
“只是……读师范的学费要三四百块钱一个学期，而读高中只要一百多。加上生活费，读师范一年恐怕要得一千块钱左右……”
“学费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到开学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呢，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这段时间挣点钱——对了，我听说陈庄有一个养牛专业户，他家专门收购各种青草和干草。下午我过去看看，要是真的收购草料，我就去割草卖钱；要是他们不收，我再想别的办法。”
“收草，恐怕不会是真的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几家养牛啊，不是连种田都用拖拉机了吗？”
“那也不一定啊，听说他们家养的是肉牛。城里人可爱吃牛肉了，书上不是也说牛肉比猪肉更有营养吗——咳，不管是真是假，今天下午我去陈庄看一看再说吧。”
陈庄与丁福荣家相距不到十里路远，中间隔着大运河。过了大运河，又走了四五里路，丁福荣已经来到了陈庄，他毫不费力地打听到了有名的养牛专业户陈太平家。
当时，陈太平正忙，便让丁福荣先随便看看。于是丁福荣毫不客气地参观了陈家的养牛场。
他看到整个养牛场占地约有五六亩地。三排紧紧相连着的一人多高的小瓦房被隔成近一百多个小间。每个小间都有一个约五六平方米的小院子，这是为了便于牛冬天日晒取暖而设计的。每个小间有各自的进料口，以便给牛喂草料，还有进水口和出水口以清理牛粪，出水口最后汇聚在一个小渠的开端，小渠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养鱼池。看到这些，丁福荣觉得自己真是大开了一回眼界。
等丁福荣从羡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正极力用自己的余辉涂抹辽阔的天际，让万物都沾染上了它的颜色。
不太忙的时候，陈太平告诉丁福荣说：“我们随时无限量收购草料。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连种田都是机械化了，割草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去年我们收购鲜草的价格是五分钱一斤，干草的价格是三毛钱一斤。今年我们收购鲜草的价格是八分钱一斤，干草是五毛钱一斤。
涨价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出现去年那样草料不够的情况。如果你能每天割几十斤草来，我可以和摆渡的船家说一声，让你一次性付十块钱作为一个月的过河费。如果你每天来回一付的话，一个月就得要三十块钱。你看怎么样？”
“那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就开始去割草，要是来不及晒的话，我就直接当天给你送过来。” 从陈太平家出来，丁福荣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他连走路都觉得轻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