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即是吾家风

吾乡有风趣,以花名水,以水名城。 两丝柔水,分别以梅、杏为名,闻河名便有香四溢。而梅河、杏河蜿蜒围小城而绕,最后系汇于县东南,最终全都注入沁河,千百年来灌一方水土,养一方乡亲。由此,沁水即成为我家乡的名字。 古道摇曳,沁水小城背靠历山,卧枕二水,辟出一方桃源般的小天地。历山南缓北陡,有一主峰,名舜王坪。山峰高耸,其峰顶却是一马平川。传为昔年为舜帝躬耕之地。古时候,山多而大且坚,舜帝以大愿力削平峰顶,以供人们耕耘种植。舜帝在历山传仁德之风,体民间之情,树千年之历。固此方有历山第一高峰:举头天云近,极目周峰低。黄河遥入望,天际一红霓。 孔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生于斯土,长于斯水,怎能不让我醉得一场乐山享水之风?幼学诗书,行万千山路,饮清泉一注,学得勤为立身之术,学得仁为立世之本。又于历山脚下的河谷之间,听闻娥皇女英二妃的故事:寻舜帝至苍梧,九嶷山前,泪染青竹,又感得心中柔情无数。 山教我率,水授我真。率与真便是吾家之风习。“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学山之巍峨,我自红尘练达,却不忘初心,坚持原则,抱元守一,纵有生活坎坷,安之若素,有富贵荣华,难蚀我心。学水之柔美,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楷书四大家之一的赵孟頫曾有一篇《真率斋铭》这样写道:吾室之中,勿尚虚礼。不迎客来,不送客去。宾主之间,坐列无序。率真为约,简素为具。有酒且酌,无酒且止。清茶一杯,好香一炷。闲谈古今,静玩山水。不言是非,不论官府。行立坐卧,忘形适趣。冷淡家风,林泉清致。道义之交,如斯而已。 率真为约,静玩山水。恰与苏轼的“超然物外,无往而不乐”未谋而合。世间之事,当以率真超然而度,情寄青峰翠莽之间,意潵飞瀑银河之澈,忘万物而听梵音,明真我直追本心,最终可得生命之谛,梦想之乐。世间之人,结交随性之朋,淡然之友,不讲究宾客之礼,不追求酒肉之醉。真诚相待,志趣相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讲求正义,直抒胸怀,心照不宣。开心时与我同乐,郁闷时为我解忧,哭泣时给我安慰,遇难时帮我脱险,而我待他亦然。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继吾家之风。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若得山水处,武陵桃源邦。山水寄情,诗书诉意,若再得绿蚁新焙,小酌浅唱,清风明月,浊世皆忘。登高凭栏,呼啸胸中万千豪情,举杯邀月,思念心底无尽乡愁。忆双亲,传我山水诗书一世独醒,望幼爱,继我薄田厚菲万载常乐。 山水教我做人,诗书教我处世。而乐水者智,乐山者寿,也算是山水为乐其之人所带来的因果。山水怡情,诗书养性。山与水有色,韩愈曾写道,“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一幅绚丽多姿的山水风景画跃然纸上,山色青翠,水态柔美。山与水有声,山岚拂枝、清泉细流、鸟歌林间、虫语静夜、秋风瑟瑟、松涛阵阵,雨打芭蕉。大自然的天籁之音为自然山水 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更给人以超脱的美感享受,使人从内心发出轻和,产生共鸣。山与水更是藏于诗词歌赋,自成山水诗一派,“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风物多情,音画融通,诗意水栖,如梦如幻,超然旷达。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水则意溢于水。山水承载着古人与今人的情思,更传播着仁,真,阔达的风。诗书传家更承继了中华文明的精气神,影响了无数代华夏文烈英豪。孟母向学,岳母刺“忠“,司马光教子以俭,曾国藩家书训“勤”。更有沁水名家赵树理,写“三字信”回应儿子要钱:上款是“儿”,下款是“父”,正文是一个“0”。赵树理有钱全济友,三字劝儿自力更生。 游历于沁水的山水之间,人生况味、风光自然与诗书为画合成了这小城山水所特有的清幽、空灵之美; 诗意栖居,那一处处华构与村落规划的天人合一,它又像是一卷千百年也书写不尽的山水诗篇,字字玑珠、句句琐链。山水田园派诗人孟浩然曾有诗句: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扁舟泛湖海,谁论世上名。这大概是对当代人最警醒的教育,山水胜京城,泛舟中国梦。而山水精神,在集合了千百年来诗书之学的天工鬼斧,山水诗意臻于精纯的浸染,超然率真阔达的精神的坚韧守护,经历了时代浪潮的洗礼,西方文化的冲击和当代大众的幡然醒悟,最终成为华夏儿女几代人最极致的中国梦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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