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威士忌

文  松月

1.我们认识，在四月。

  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在四月的那个清晨，我接待了他。

  虽然这么形容似乎不太合适，但是他确实长得很……漂亮。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我下意识松了松领带，闷热的空气让我逐渐有点不适。

  在我的引导下，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和她同是中文系的学生，她喜欢他。他虽然对女生没有兴趣，但多多少少听说了这件事，甚至在姑娘表白前就已经想好拒绝的词句，迅速而不带感情的回复让姑娘在起哄的人群中丢尽脸面。她的闺蜜想方设法地打听他的黑料，终于在他某个高中同学的口中得知他是同。谣言转眼间在校园里蔓延开来，越传越荒谬，它们正如一把把利刃，一刀刀把他的心脏剖开，毫不留情地划破血管。

  我耐心地听他说完，他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无色液体盈满了眼睛，实在令人心疼。我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燥热。相同情况的咨询者有很多，但今天这个对我来说不太一样。我用指尖拭去他眼角的泪，根据分析，他戒备心比较强，但是他此刻完全信赖我，这说明之前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作为医生我应该感到一种初步成功的庆幸，奇怪的是，我只感到一种无名的喜悦。

  那次之后他每周来三次，情绪逐渐趋于稳定，他告诉我学校里开始涌现出支持他的人，我替他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未结束疗程，对我的依赖程度越来越深，有时我会分不清那是信任，还是别的什么。我不敢细想，他每次勾起嘴角冲我笑时，我的手心常常会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周二下午，暖橘色的阳光射入办公室，他抬手遮眼，我替他拉上窗帘，房间瞬间暗下来，带着傍晚似的迷离。

  于是我的手越过他，准备打开沙发柜上的台灯。弯腰的瞬间，他有点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的动作迟疑了一秒。只一秒钟，他用右手握住我的指尖，低头吻住我。温热的双唇柔软地覆盖在我的唇瓣上，我情不自禁地用舌尖撬开他的嘴，赋予了这个吻更多的缱绻。

  后来我倚着枕头，轻声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他说……

2.四月的露珠

  我从小就对男孩子有奇怪的感觉，但真正确定是在初三。高中时候，我喜欢上班上的一个男生，可他不仅撕碎我的礼物，还在全班面前拿这件事当笑柄。

  上了大学，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女生当众向我表白，众人的哄笑声充斥在耳旁，我讨厌这声音。虽然之前选好了措辞，但一紧张全忘了，只好慌忙拒绝，狼狈地逃回宿舍，连一声对不起也没有说。

  但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去图书馆都有不少人戳着我的脊梁骨嘀嘀咕咕。

  我决定看医生。

  医生是一个细腻而温柔的人，他并没有着急打探出我的过去，而是耐心地听我娓娓道来，给我的感觉像是四月花草上滑下的露珠，不急不躁，温柔刚好。

  我和他相差没几岁，但他给予了我从未得到的安全感，我渐渐走入他的温柔陷阱里。

那天阳光炽烈，在他拉上窗帘后，房间暗了些，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氤氲，我再也没忍住，伸出了手……

3.43度威士忌

  “四月的露珠”，我听到他这样形容我，不禁嘴角上扬。

  “在我的所有接待的咨询者中，你大概是最特别的一个，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得心应手的交流工作都似乎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就像酒品不好的我突然喝下一杯43度的威士忌，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但我仍记得你是我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