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仇》第一章:五儿纵火逃他乡,黑嫚挡道救火场

        一、初夏的夜晚,乌云沉重的压下来,使整个村庄、大地及大地上的万物笼罩起来。没有一丝风,粘稠般的空气似要凝固了,低低的气压使人发闷,且闷得透不过气来。

       独自躺在炕上的五儿,烦躁地碾转反侧,原本劳累了一天,加之又一天没吃东西,但也不觉得饿,只是感到肚子热乎乎的,头脑昏昏沉沉,躺在炕上却怎么也不能入睡。

        韵儿出嫁走了,他被今天韵儿出嫁那一幕情景,所缠绕,所刺痛,其情其景,如同刀尖儿在戳在他的心头,使他心流血而不由地颤栗着。

      男婚女嫁,本是人生中最喜庆的一件大事,但发生在韵儿身上时,却不是这样,韵儿出嫁,犹如一树初绽之花,在瞬间随即凋谢。又如初夏雨后新星,瞬间陨落,而使天地昏暗。

       韵儿的出嫁,使她和五儿哥及整个家庭,陷入了一种不祥之感,或一场重大灾难将要发生。刘埠岭南湾捱刘家,或许又要遭受一场灾难。

        尤其韵儿含泪上车回首的那一瞬间,只见她一改往日喜悦灿若云霞的笑脸,今却满含泪水和无限惆怅,赌气而去,怎能不深深刺透痛五儿的心。

       每当五儿脑海闪过这一幕时,顿感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使他不能自恃,而顿感热血喷涌,心在狂跳,彷佛被尖刀刺穿的心,在流血不止,又深感痛疼难忍。

        这是初夏的一个前半月。一钩弯月早已隐去。偶尔有点点星光,刺破云层,似在窥探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情窦初开的韵儿,青春烂漫活泼,在五儿面前,即使一个不经意的媚眼,或嫣然一笑,都会顾盼生辉,娇媚横生。都会使得五儿生出几分迷离,几分恍惚,且陶醉其中,不能自持。

        韵儿在五儿的心中,如一只展翅翱翔在春天里的小鸟,无时不在他心的绿树枝头间栖息、缭绕,而使他爱怜有加。

         韵儿又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蓓蕾,将绽然开放在他的心间,花开灿烂、馨香四溢,使他如醉如痴而沉醉不醒......

        或又像一棵繁茂的长青树,纤纤根须,早已丝丝缕缕,盘根错节地虬扎在五儿的心田里,缠绕至他灵魂深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核里,且扎的很深很深,深得难分难解。

        五儿跟韵儿俩,虽说是生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对亲兄妹,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兄妹,这是全家乃至她俩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五儿是被遗弃街头,由去王母山求子嗣路过的奶奶,捡回的一个孤儿。捡来时,五儿已是三岁。就在五儿被捡来的那一年,爹娘才又生的韵儿。

         三岁的五儿已有了些记忆,尽管记忆不是很清晰,但经历过的一些场景,却记得很清晰,也很牢固。

          因她俩年龄相差无几,五儿就跟韵儿成长在一起,自小滚在一个被窝里,一起淘气,一起嬉戏玩耍,又一起长大。

          每当春柳乏绿,五儿爬树折柳枝,给韵儿编织散发柳枝清香的柳环,戴在韵儿的头上,使得韵儿如一只欢快的小鸟,又蹦又跳。

        初夏季节,散发扑鼻幽香的槐花,染白的整个山岭和乡村茅舍。五儿扛着奶奶给绑好的长杆,手牵韵儿的小手,跑遍山野给韵儿摘槐花。

       秋天,树叶青黄草半枯,草丛里的蜢蚱、蝈蝈活蹦乱跳时,这可忙坏了山村里的孩子们,五儿和韵儿,她们尽情追逐扑捉,或绊跌在地,但仍乐此不疲。

         或晚饭后,拿着马扎,到门外的打谷场上,一起争着坐在奶奶腿上,听奶奶讲天上牛郎织女故事,或听奶奶教唱《二月里,刮春风》的童谣……

      韵儿,是娘和奶奶向王母山的王母庙里求来的,带着连她自己都不解的谜底,降临人世间。温柔岁月流转,红尘系前缘,缕缕柔情万千,固守心中执念,前世善缘牵绊,惟愿今生温婉安闲……

         韵儿降生时,村里唯一的接生婆,给刘家接下韵儿时,丁婆婆曾说过:“这孩子不是一般凡体,要想长命,需持戒守劫。在她十三岁之前,每年的三月三这天,一定要守在家里,不得露面。”

        “若这天一旦露面,定会被天界巡察的仙人掳去。(掳去,实际是被索命)是万不可儿戏,是孩子命中一大劫难。”

         丁婆婆的一席话,吓得韵儿娘和全家人,将此话牢牢刻在心里,不敢有丝毫大意。

         五儿记得特别深刻,每到三月三这天,韵儿娘如临大敌,将韵儿匿藏在家中,用鸡蛋面洛好的小零食,哄着韵儿。

        并把门窗都遮盖得严严的。更不允许韵儿出门口半步,免得生出些意外来。

        二、又到三月三这天,韵儿娘如往年一样,一直陪伴在韵儿身边,像母鸡孵小鸡一样,把韵儿窝藏在屋里,用棉被捂严门窗,使屋内黑洞洞的。

        韵儿小并不懂得这些,只顾吃着奶奶给洛得鸡蛋面其子,小时还算听话。为防止意外,前后共三天不得露面,只要过了这三天,才放她出来,允许她跟五儿哥一起玩耍。

         等韵儿逐渐长大,到了上学的年龄了,韵儿不愿上学,大人也不勉强。在庄户人的传统观念里,上学是男孩子的事。认为女孩子上学没用,到了出嫁年龄,找个婆家嫁人,父母就没啥挂心事了,故没有哪家的女孩子上学。

         韵儿长到十五、六岁时,到了学针线活的年龄,韵儿又被娘和奶奶,拦在家里,跟其他所有农家女孩一样,先学习纺线,再一步步学做针线活儿。

        开始跟娘和奶奶,从剪裁男人衣衫,女孩子衣裙,再一针一线缝制,绣花或编织衣衫上的布盘扣。

       尤其是女孩脚穿的绣花鞋,和身穿的衣裙,各种盘扣最难做,缝制什么颜色的衣裙,必须用什么颜色的布料编织盘扣,这样才能使得衣裙颜色协调。

        盘扣有琵琶型、蝴蝶型等各式各样,不同衣裙要用不同样式的盘扣,这都是很有讲究的。但韵儿对这些活儿,心灵手巧,一看就会,使得奶奶和娘,特别得意。

        因为,盘扣在衣衫或衣裙上,既起到开合方便的实用性,又使整件衣衫或衣裙起到画龙点睛的点缀之美。所以,每一件盘扣,韵儿手儿灵巧,做出的活都很精美,深得奶奶的夸奖。

       再进一步学做绣花鞋,照着早已剪好的鞋样,用五色彩线,绣鞋帮上的云朵、蝙蝠、蝴蝶之类的图案,绣好后再用锋利的刀,从中间切割分离,一双完整对称的图案,呈立体感显现出来。

       韵儿照样做得特别好看,尤其绣的蝙蝠、蝴蝶栩栩如生,跟活的一样,放佛就要飞起来......

       但韵儿就是心野,坐不住,如坐针毯。一心的贪玩,只要奶奶看不严,一有空闲,就偷偷跑出去,跟在五儿屁股后面,风风火火的满院子跑。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儿也长大了,也早已到了上学的年龄。在城里教书的养父,要他去城里读书,任由家人怎么劝说,好话哄着,五儿就是不愿去。

        不知怎的,他从骨子里,就厌恶上学读书,唯一的喜好,就是喜欢跟老长工根生叔叔,赶着马车下地送肥或往家运送庄稼。

       喜欢挥鞭赶牛下地耕耘田地,随季节春种秋收,即便是担水栽秧地瓜,干再苦再累的农活,也也喜欢。或去河套地里疏拔高粱苗、锄地松土等农活儿,只要是下地干农活,他样样都行。

          唯独不喜欢读书、写字,对五儿来说,上学读书,如同坐监牢一般,就喜欢与韵儿为伴,像鸟儿似得,无拘无束穿梭于田间、地头、山林、河边,才是他最向往的人间乐园。

      尤其,有韵儿跟在身边,两个孩子更是喜悦灿烂,如一双翱翔蓝天的鸟儿,乐此不疲。每到大忙时节,韵儿总是要挣脱娘和奶奶的束缚,跑出来,坐着五儿赶着的牛车,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

       山路颠簸,牛车慢慢悠悠,且又摇摇晃晃,如荡秋千一般。早浴一身朝霞晨霭下地,晚披一抹夕阳归家。远山近树,炊烟袅袅,狗吠鸡鸣,牛咩马嘶,山村田园,有谁不向往?

      每当春来三月时节,村外田野,一切恍如初醒,处处氤氲着清纯气息。刚刚萌发的茵茵小草,细嫩的叶尖沾着晶莹露珠,原野苏醒了。

       路旁绽放着黄灿灿的婆婆丁花,五儿赶着牛车,坐在车尾的韵儿,眼眸春波荡漾,且清纯无邪。有时会玩皮的暗示五儿哥,掐朵婆婆丁花,亲手给戴在头上。

        五儿尽管性情木讷,但毕竟年长韵儿几岁,韵儿的心事,五儿无须琢磨就会懂得透彻。五儿掐花戴在韵儿发际间,使得韵儿,顿觉娇羞甜蜜,笑得香甜醉人。

       河套地看守庄稼的窝棚里,韵儿跟五儿幸福地依偎在一起,顿感,天是那样的湛蓝宏大,地是那样多彩的辽阔......

        五儿视养父母和奶奶是他唯一亲人,视韵儿是他生命中唯有的一切,最初的他,并没有想的那么多。

       这个家只要有韵儿在,五儿心中就充满了快乐和说不清的喜悦,不论干什么活儿,都有使不完的劲,因为他的整个生命因韵儿的存在,早已与这个家庭融为一体。

          只要韵儿在,就是他五儿今生生命的全部所在。在他心目中,他这一辈子也不懂得什么叫理想或愿望,唯一的心愿,就是用自己的一辈子,跟韵儿一起继承这个家。

       挑起传承刘家的香火大梁,尽到一个男子汉应有的责任和担当,心无二致地负起抚养、伺候好,养育自己成人的爹娘和奶奶,为她们养老送终……

        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就发生在昨天。韵儿出嫁了,现已离他而去。而此时的五儿,却又始终无法释怀这刚刚所发生的切。

       他怎么也想不通,现实竟会这样残酷无常?他又忆起他小时候的情景......他趴在病重的亲生母亲的背上,看着父亲临终前绝望的眼神,用颤抖的双手,从娘背上接过自己,将自己托付给叔婶。

       在一个寒冷的早上,被叔婶遗弃街头,被街头的一群饿狗围着,就要被吃掉的当儿,被路过的奶奶和养母,从狗口里抢出来,捡了回来......

       韵儿虽说是亲妹妹,其实并不是自己真正的亲妹妹,真正的亲妹妹,应同为父母亲生,且具有血统关系,才是真正的亲妹妹。

        五儿比韵儿年长三岁,从记事时起,就一直听见韵儿喊他叫哥,但自己跟韵儿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怎么是自己的亲妹妹呢?既然不是亲的,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每当想到这里,五儿原本就单纯的心理,便会生出层层波澜,激荡不已。

       再说五儿,受家庭成长环境局限,缺乏与接触外界的人和事交流,思索事情就很容易一根筋,遇事往往只会一竿子插到底,不会拐个弯儿,所以,有些偏激,而自己又毫不觉察。

        此时的五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内心一直是起伏难平,为此,他在也内心挣扎过、哭泣过,无数次地叹息自己,命运竟如此坎坷多舛……

            三、韵儿出嫁,五儿唯一心爱的女人走了,也带走了五儿的全部希望,使五儿的心塌了。他顿感内心空空,深感从未有过的孤独与绝望。

        思绪老是绕不出这个圈子,叹息自己,已一无所有,这个家对于自己,已失去了所有的依赖和留恋。失去韵儿,什么都没了。

        五儿就这样一直在苦苦徘徊、彷徨、挣扎、绝望,如跌落万丈悬崖,跌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中。他越他想越恼恨,越想越疯狂。

        此时,他狂躁不已的内心,犹如牢笼中的一头困兽,无法阻挡得欲念之祸,犹如决堤的山洪,冲垮了他内心人性所应有的理性防线,顿生一个恶念,他变态了。

        此时的五儿瞪着猩红冒火的眼睛,突然“腾”地从炕上跳了下来,卷起自己平时用的简单衣物,用腰带一捆扎,提在手上,夺门而出,他要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曾使充满幻想的家园,同时,且有一个更可怕的意念。

       他下意识摸摸衣袋里的火柴,带着一股无可节制得怒气,冲到屋外的黑暗里,来到院外,在正房屋山墙角堆起了柴草垛,他要点燃它。

       五儿疯了,他擦着火柴,决然点燃了连着房屋的草垛,欲要将这养育自己长大的家园一火焚之,使其化为灰烬,而远走他乡,甘愿亡命天涯,即使一死了之也无怨无悔。

        漆黑的夜晚,当五儿颤抖的手点燃柴草的一刹那间,又隐隐感觉到,透过漆黑包围着的夜幕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或在怒目审视着他,又看见奶奶还有爹、娘,都以慈祥的面容和眼神望着他时,他又不由得恐惧战兢起来。

        这时,五儿犹豫了,后悔了,又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匆忙扑灭了刚要燃起的火苗,厚重的黑暗,又立即吞噬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他内心嘶喊着:“奶奶、爹、娘,是你们把我从寒冷的大街上,狗嘴里,捡来并救活了我这条小命,把我养育拉扯大,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是为了使我长大成人,继承刘家香火,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吗?我应该报恩才是,我不但没有,反而还要加害于你们一家,我还是人吗?这不是禽兽、畜生吗?

        五儿内心矛盾、复杂,犹豫、彷徨不定,又惊恐不安。他痛苦的脸神在抽搐着,无奈地匍匐在地上,是在向天哭喊:“我的亲爹亲娘啊,你们既然不能养育我成人,为什么偏要生下我呢?

        我的爹、娘、奶奶啊,你们既然搭救了我,又辛辛苦苦养育我成人,为什么不能成全我跟韵儿在一起呢?

        你们这是为什么啊?为 什 么 啊”?五儿无声地呼喊着,又嘤嘤哭泣起来。忽而,五儿的耳际,又响起韵儿小时候奶奶教唱的那首童谣,歌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间传来,但又很清晰,歌声如泣如诉:

三月里,刮春风,

路旁开满婆婆丁;

婆婆丁,花儿黄,

掐支花儿戴头上;

戴头上,像新娘,

与郎牵手拜天堂;

新娘子,真漂亮,

忽来狂风如飞棒,

棒打我俩各一方,

泪汪汪,何处话凄凉……

        五儿脑海又现出韵儿上车时,眼噙泪水而满面惆怅神情;野地里给韵儿头上插花时,韵儿欣喜脸颊娇羞的样儿;还有河套窝棚里跟韵儿相依偎、肌肤缠绵时的羞怯;还有、……许多许多跟韵儿在一起的情景,又一幕幕在五儿的脑海里浮现……

        五儿也知道奶奶是怕他俩出事,曾听见奶奶说过:“五儿跟韵儿两个孩子也都不小了,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再说了,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这是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但当时五儿听了并没有当回事。

        五儿奶奶看着从小长大的两个孩子,跟韵儿娘说:“两人在一起,咱若不管教,一旦闹出点什么出事来,那不害了咱两个孩子,那还了得。”

        奶奶和爹娘最担心的,是怕自己跟韵儿在一起,会做出使她们丢丑的事,给她们丢丑!或是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跟韵儿在一起,真的会给她们丢丑吗?

         五儿想到这儿,内心又愤愤不平起来。心想:她们的名誉、脸面比什么都值钱,比什么都贵重,唯有自己跟韵儿的心不值钱?爱不值钱。就是不愿意看到自己跟韵儿在---起。

      五儿由此产生的满腔怨恨,就好似火药桶一般,不能引爆,也无法发泄出来,聚积在心头,像饭锅聚集的蒸气压力,要冲破锅盖一样。

        这时,五儿再又按耐不住内心的那股冲动,再一次点燃了堆在地上的干柴,火苗一点点燃烧起来,映红了天地,也映红了五儿那扭曲的脸庞。

       五儿看着已经燃起的火焰,他匍匐在地上,向着爹娘和奶奶的住处,赶忙磕了几个头,便毅然站起来,跺了跺脚,抖抖身上的灰尘,义无反顾地提简单的行李卷,撒腿就要往外跑。

        奶奶喂养的一只大黑狗,名叫黑嫚,它早也不来,晚也不来,恰在这时,不知何处窜出来,扑向五儿,冲着五儿就是一阵狂吼。

        五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嫚惊呆了,是因为心虚,他害怕了,他一时茫然地怔在了原地,没敢妄动,与黑嫚僵持了一会儿,看着越烧越旺的火焰。

        五儿突然跳起来,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正欲要逃离的一瞬间,窜出来的黑嫚,朝五儿一阵狂吼,随即就冲了上去,撕咬住五儿的裤腿,紧紧咬住不放,容不得五儿挪动半步。五儿又一次陷入绝望与纠结之中。

        四、黑嫚,也是奶奶从大街上捡来被遗弃的一只小狗,捡来时还不足月,因受饥挨饿,小狗皮毛凌乱,瘦弱不堪,皱巴的皮包骨头,已奄奄一息的小猫咪。奶奶一边自我念叨:“唉,大小也是条性命啊。”

       哀怜地将其揣在怀里,每天按时嚼着饭菜一口口喂养,小狗才渐渐有了生气,长成狗儿,眼睛也有了些光亮。狗儿全身毛发黑亮,且没一根杂色绒毛。见是一只小母狗,所以奶奶给它起了个女性名字名-----黑嫚。(嫚,是山东一带指未出嫁的大闺女)

        在奶奶的精心喂养下,渐渐长大的黑嫚,越来越机敏,顽皮且精灵异常,对主人忠贞不二,看门护院,无一闪失,且有顺风耳,不论在何处或相隔多远,只要喊一声黑嫚,不多时,黑嫚就能从大老远处,疾风闪电般跑回家,围着奶奶摇头乞尾。

       它能看懂奶奶和所有家人每一个眼神或手势,用奶奶的话说,咱家黑嫚非同一般的狗狗,能知人语,通人性,灵性可大着呢。

        黑嫚的突然出现,使原本就心虚惊恐,欲尽快逃离的五儿,顿时慌了手脚,这时,他不得不冷静下来,用手势稳住黑嫚。

       五儿回过头,面向朝黑嫚悄悄吁了吁,轻轻拍拍黑嫚的头顶,示意它不要吼,黑嫚似是已明白五儿的意思,便不再吼叫,只在不停的摇尾巴。

         但黑嫚目光仍紧盯住五儿,五儿又试图弯腰摸石头吓跑它,只见黑嫚目光闪烁,毫无惧怕之意,反而更加虎视眈眈地注视五儿,一刻也不放松,五儿本欲挣脱,但根本没门儿。

       地上燃起的火苗越烧越大,眼看着要窜上房顶,烧着房顶屋草。五儿不顾一切地挣脱要逃跑,却被黑嫚又一口咬住裤腿,由于挣脱用力过大,“兹”地一声,使裤腿撕裂。

        五儿完全顾不得这些了,仍要拔腿就跑,没跑出几步,黑嫚在后紧追不舍,一个箭步扑上去,拼命咬住不放,决意不让五儿离开半步。

        五儿已无计可施,跟黑嫚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此时的五儿已不得不改变初衷,无奈地仰天长叹,暗暗叫道:“老天爷啊,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呢?

        由于黑嫚的出现,迫使五儿不得不改变原来的主意,他现在唯有的选择,就是立即折回身,赶紧扑灭已经燃烧堆在地上的柴草,才不至于暴露自己的不义行踪。

        这时,当他无奈转身回家,黑嫚才放开了五儿,但仍十分机警地注视着他。燃起的火焰已经爬上房顶,在房顶燃烧起来,五儿快步跑回家,不动声色的将行李卷放回原地,又一手提一只水桶,从屋后的湾塘里打满水,敏捷地瞪上钯地用的铁钯当做梯子,奋力爬上房顶。

        当人们都沉浸睡梦中时,大火已撕破 黑暗,照亮了漆黑的夜晚,照亮了大半个村庄。这时,由近到远的狗连锁狂吠起来,并有人在高喊:“南湾捱刘五儿家的房屋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救火叫喊声响彻大半个村庄,此时,鸡鸣狗吠……救火的人们陆续都提着水桶,急匆匆地向五儿家跑来。

        这大多是五儿的叔伯爷爷家的兄弟们。有人从湾塘里提水,有人站墙头上,将一桶桶水,传递给早已爬上房顶的五儿。

       人们都不顾一切的投入了这场救火中,在救火忙乱中,五儿由于过分紧张的缘故,突然从高耸的房顶上一下子跌落下来,立刻引起人们一阵慌乱:“五儿掉下去了,快、快,先救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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