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120：志·五行志中下（三）

    志·五行志中下（三）

宿鸟焚巢

鲁昭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17年），“夏，有鹦鹉来巢”。刘歆认为，羽虫之孽‘其色黑，又黑祥也’，这是对视觉不明、听觉不聪的惩罚。刘向认为，有蜚、蜮两种虫子来到却不说来自何处，这是因气导致产生，就是所谓的眚；对鹦鹉则说是从外地而来，这也是因气导致产生，就是所谓的祥。鹦鹉本是夷狄地区穴居隐藏的飞禽，现在来到中原后，不再穴居筑巢，这是阴居阳位，象征着季氏将要驱逐鲁昭公，迫使其离开宫室而居于野外。鹦鹉的羽毛白色，象征着干旱的征兆；鹦鹉穴居而喜欢水，黑色，这预示着君主情况危急。上天的告诫似乎是在说，鲁昭公既然失掉了民众，就不要再急躁盲动；如果急躁盲动，阴气就会持节驱逐阳气，国君就会离开宫室居于野外了。鲁昭公并不醒悟，仍然起兵进攻季氏，被季氏击败后逃奔到齐国，最后死在野外。董仲舒的说法与此大体相同。

汉景帝三年（公元前155年）十一月，有白颈的乌鸦和纯黑色的乌鸦在楚国吕县发生群斗，最后白颈乌鸦战败，堕落死在泗水中，共人数千只之多，刘向认为这接近于白黑祥。这时楚王刘戊暴逆无道，刑辱申公，和吴王合谋造反。乌鸦之所以发生群斗，其实是军兵争战的象征。白颈乌鸦个头小，说明力量小的要战败。堕落在水中，是要死在有水的地方。刘戊并不醒悟，起兵响应吴王，和汉军发生大战，最后兵败逃奔到丹徒，被当地的越国人斩杀，这就是堕落死在水中的应验。京房在《易传》中说：“逆亲亲，厥妖白黑乌斗于国。”

汉昭帝元凤元年（公元前80年），有乌鸦和喜鹊在燕王宫中的池水中打斗，最后乌鸦堕落池中而死，这接近于黑祥。这时燕王刘旦阴谋叛乱，看到这事后没有悔改醒悟，最后伏诛而死。楚王和燕王都是皇帝的骨肉藩臣，因为骄傲抱怨而阴谋叛逆，所以都有乌鸦喜鹊斗死的不祥征兆，其行为相同而在占卜上相合，这都是天人相应的具体证据。在燕国，只是单个乌鸦和喜鹊在宫中相斗后黑色乌鸦死掉，楚国则是数万只乌鸦在野外打斗后白颈的死掉，这象征着燕王的阴谋还没有实施，仅燕王一人自杀于宫中，所以才有一只黑色乌鸦死在池水中，楚国则是阳盛起兵，后来楚军被大败于野外，所以是众多的金黑色乌鸦死掉，这正是天道的精微应验之处。京房在《易传》中说：“专征劫杀，厥妖乌鹊斗。”

汉昭帝时期，有鹈鹕或者是秃鹙，集结在昌邑王刘贺的殿下，刘贺派人射杀。刘向认为，这种水鸟的颜色为青色，这是青祥。在这个时期，刘贺驰骋无度，傲慢侮辱大臣，不敬奉至尊天子、有服妖的征象，所以才会导致青祥显见。野鸟出入住处，说明宫室将要空虚。刘贺并不醒悟，最后身亡。京房在《易传》中说：“辟退有德，厥咎狂，厥妖水鸟集于国中。”

汉成帝河平元年二月（公元前28年）庚子日，泰山山桑谷有几只猫头鹰把自己的巢烧掉了。一名叫孙通的男子和几个人到山中，听到山里头有一群猫头鹰在乱叫，就到近前观看，发现是鸟巢烧着了掉在地上，有三只雏鸟已被烧死。有巢的那棵树有四围粗，鸟巢离地面五丈五尺。太守平就把这件事上报朝廷。猫头鹰是黑色的，这接近于黑祥，它在鸟类中属于贪婪暴虐者。《易经》中说：“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嚎啕。”泰山号称岱宗，是五岳之首，也是帝王报告上天要更换天子的地方。鸟在此烧巢是上天在告诫说，不要亲近贪婪狠毒之人，如果听从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就会有焚巢害死自己儿子而绝后易姓的灾祸。

这事发生之后，赵飞燕得到汉成帝的宠爱，很快被册立为皇后，她的妹妹赵合德被册立为昭仪，姐妹二人独占了汉成帝的宠爱。她们得知后宫中的许美人和曹伟能都生育了皇子，赵合德大怒，让汉成帝把孩子抢来杀死，还杀掉了孩子的母亲。汉成帝去世后，赵合德自杀，事情终于败露，赵飞燕因罪被杀。这就是焚巢杀子然后败亡号哭的应验。另种一说法是指王莽贪婪暴虐，却被任命为国家重臣，终于酿成篡位易姓改朝换代之祸。京房在《易传》中说：“人君暴虐，鸟焚其舍。”

汉成帝鸿嘉二年（公元前19年）三月，博士在行大射礼时，有群野鸡飞到皇宫庭院中，沿着台阶登上厅堂后大声鸣叫。后来野鸡又聚集到太常、宗正、丞相、御史大夫、大司马车骑将军的府上，还集结在未央宫承明殿的屋顶上。

这时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待诏宠等人进言说：“天地之气，都是同类相呼应，这是告诫君主，要见微知著。野鸡的听觉最为灵敏，能最先到雷声，所以《月令》中说野鸡能预报节气。历史记载，殷高宗时期发生了野鸡鸣叫的怪异事件，证明了转祸为福很应验。现在野鸡在博士行礼之日大群聚集，飞集于朝堂大庭，沿着台阶登堂入室，在万众睽睽之下，惊叫连日。先后历经三公之府，以及太常、宗正等主持庙宫之事的官府，随后进入皇宫。这是用其停留来告诫众人，其意义非常具体深刻，就是人的提醒，也不会超过如此！”

后来，汉成帝派中常侍晁闳传旨给王音说：“我听说捕捉到野鸡，经常会羽毛都被弄烂，就像被人拘捕过的样子，应该不是被人捉来又放飞的吧？”王音回说：“陛下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亡国丧家的话？这不知道是谁编出的奸佞谗言，以此来诬害圣德！陛下身边左右臣子中阿谀奉承者很多，用不着微臣我再说这些话了。现今公卿大臣以下，个顶个只图保住自己的官位，没人敢出来讲真话。因为谁想让陛下醒悟，就会担心大祸马上要落到自己身上。那时陛下反而会更严厉地责怪臣下，对其绳之以法，臣我王音会第一个被处罚，那时还能有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啊！现在陛下继位已经十五年了，太子还有册立，您每天只是驾车出游，淫逸行动起来不管远近，这事世人皆知，外地传得比京城还邪乎。陛下现在外有微行之害，内有身体得病之忧愁，上天已经多次显示灾异，要求您有所改正，但陛下却不以为然。如果连上天都不能感动陛下，臣子我还能抱什么希望？我不过是把话说完后等死罢了，我的老命只在朝夕之间。如果陛下不幡然醒悟，改过自新，那么老母皇太后怎会安居，还凭什么能做皇太后呢！那时高祖创立的天下还会归属于谁呢！陛下应当好好谋划贤良之计，克己复礼，以求天意，那样才能继嗣可立，灾变也能马上消除。”

汉成帝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三月，天水郡平襄县有只燕子孵出一只大雀，哺食长大后一起飞走了。京房在《易传》中说：“贼臣在国，厥咎燕生爵，诸侯销。”另外一种说法是，生了不是同类的孩子，预示自己的儿子不能继位。

历史记载，鲁定公时期，季桓子在穿井时得到一只土缶，土缶中间有只虫子很像是羊，这接近于羊祸。羊本来是地上的动物，却被幽居在土中，象征着鲁定公不使用孔子而听命于季氏，也是其为政暗昧不明的报应。还有一种说法是，羊在野外却被拘禁在土缶中，象征着鲁国国君失掉其住所而被季氏拘禁，季氏也会被自己的家臣拘禁。这年，季氏的家臣阳虎囚禁了季桓子。以后三年，阳虎劫持鲁定公讨伐孟氏，被孟氏击败，他窃取了宝玉大弓后逃亡国外。

《左氏传》中记载，鲁襄公时期，宋国有名妇人生出一名红色有毛的女孩，就抛弃到了河堤下面。宋平公母亲共姬的驾车者发现后收养下来，就取名叫弃。弃长大成人后很漂亮，被宋平公纳为姬妾，生下儿子叫做佐。后来宋国大臣伊戾向宋平公进谗言杀掉太子痤。在此之前，大夫华元逃到晋国，华弱逃到鲁国，华臣逃到陈国，华合比逃到卫国。刘向认为，当时就是火灾赤眚的应验。京房在《易传》中说：“尊卑不别，厥妖女生赤毛。”

汉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宜阳降下了血雨，方圆有一顷地那么大，刘向认为这是赤眚。这年冬天打雷，桃李开花，这是常暖的惩罚。这时，政令舒缓松驰，诸吕执掌政权，随口进谗言，吕太后先后杀掉三名皇子，册立非刘氏为嗣位继承人，并且把诸吕等都人封为王，辞退王陵、赵尧、周昌等人。吕太后去世后，大臣共同诛灭诸吕，一时间长安城中伏尸流血。京房在《易传》中说：“归狱不解，兹谓追非，厥咎天雨血；兹谓不亲，民有怨心，不出三年，无其宗人。”又说道：“佞人禄，功臣戮，天雨血。”

汉哀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四月，山阳郡湖陵县天降血雨，其面积宽三尺长五尺，大的血点就像钱币，小的就像麻子。以后两年，汉哀帝去世，王莽专擅朝政，诛杀掉贵戚丁氏和傅氏，大臣董贤等人或者自杀，或者流放迁徙到偏远的地方，这和诸吕时期征象相同。因为被诛杀的人少，所以降的血雨也少。

天降血雨

黄其军

        作于2021年7月3日（古历辛丑年五月廿四）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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