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余晓婧把写给男朋友唐有新的离别书信,郑重地放在梳妆台前,然后用深情的目光凝视了一番房内的物件,就转身拉上手提箱,缓慢地走出屋子,最后用难舍的目光打量了一眼小租房,就迈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住宅小区,转而搭上的士赶往火车站,乘坐返回家乡的火车。
坐上返乡的火车后,余晓婧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因情感的纷扰,昨晚她没有睡好,现在定下神来后,确实感觉到很累很累,于是,她就伴随着火车轮子持续有节奏的声响,迷糊地睡着了。
“各位旅客,火车已经到达华康南站了,在华康南站下车的旅客,请带好各自的物品,准备下车!”火车播音员亲切悦耳的声音把余晓婧叫醒了,她透过火车窗口,看到了离开将近一年的华康县城,一种亲切感迎面扑来。
在县城中学读书的弟弟,星期六不上学,中午十二点半就赶到了火车站,他在出口处等待着姐姐的归来。这时,余晓婧已经到了出口处,弟弟眼快立即就认了出来,于是,他立即走上前去,一手拉着姐姐的手,一手接过手提箱,两眼流着泪水,激动地说:“终于等到姐姐回来了!”
姐弟俩一边说着话,一会儿就来到了出租车行,乘了辆出租车,回到离县城还有十几里的家乡。
出租车行驶在回家的公路上。南方的冬天并不寒冷,风中还夹带着阵阵暖意。余晓婧摇下车窗,尽情地观赏着家乡的山水风貌。
余晓婧的家乡,处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城关镇。虽然时隔一年,变化却很大,随着城市人口的增多和经济的发展,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城市规模迅速增容扩大,她所在村的许多田地和房屋都被政府规划征用了,有许多楼盘拔地而起,厂房开工兴建。
不一会,出租车开到了家门口。余晓婧的家,是一栋八十年代建造的砖木结构的单立式二层楼房,有前后院子、门楼和围墙。余晓婧下车后,就和弟弟并肩进了屋子,望见了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妈妈。
“妈妈,妈妈身体好吗?”余晓婧上前抱住妈妈,一边流着泪,一边用手抚摸着已经瘦弱了许多的妈妈。
“好女儿,现在妈妈一见到你,什么病都好了!”余晓婧的妈妈看见女儿回来了,感觉身上的病己经好了大半,她宽慰着女儿,高兴地说道。
“妈妈,这次女儿回来,就再也不走啦,就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余晓婧深情地安慰着妈妈。
母女相见,格外亲切,她们倾诉着分别后的想念之情,分享着相聚的天伦之乐。
第二天上午,余晓婧和弟弟一起,带着妈妈来到县人民医院进行病情复查,复查结果是:2型糖尿病,病情有好转,但要长期服药治疗,控制血糖,改善症状。
当天下午,余晓婧把弟弟送到县城中学学生宿舍后,就带着妈妈返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后,余晓婧把家里的卫生全面地清洁了一遍。她看到妈妈的身体、情绪也日趋好转,这才稍为放下心来,晚上睡觉也觉得安稳了许多。
一天晚上,熟睡中的余晓婧在梦中又回到了沿海城市的那家鞋厂,梦见了唐有新,与他依偎着在厂区草坪上聊天,然后与他手牵着手又要回到那间小租房。在回到小租房的路上,余晓婧忽然被掉到一条深沟里,她使劲地呼唤着唐有新的名字,呼叫着救救她,但是,唐有新的身影却在黑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她,还是一边呼叫着唐有新的名字,一边用双手使劲地往上攀抓。
睡在隔壁房间里的妈妈,听到女儿的呼叫声,就立即起身,走进儿女的房间,用手摇醒正在梦中的女儿,女儿这时才从睡梦中醒来,眼中充满着泪水,向妈妈讲着梦中的梦境。
妈妈知道女儿心事,于是就安慰道:“你这是作了相思梦了,按照梦书上的解释,梦境与结果大多是相反的。我估计你的那个男朋友正在惦记着你,没把你给忘掉,他还是会来找你的。”
余晓婧这时抱着妈妈,伤心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妈妈,其实我心里还是在惦念着他,忘不了他!”
接着余晓婧又对妈妈说:“过几天,我就去城里找样事做,一是为了分解思念带来的痛苦,二是为了解决家里的经济困难。”
几天后,余晓婧与村子里的几个姑娘,进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家鞋厂打工。
县城这家鞋厂规模不大,员工只有一百六十多人,中午饭由厂里负责,下午下班后回家,实行二班倒十小时工作制。员工每月有保底工资,再加上计件工资、夜班补贴,每月大约可得工资三千八百多元,比起沿海城市鞋厂的工资是少了许多,但离家近,可照料亲人和家务,因此来这个厂的员工大多是四十开外的妇女。
余晓婧与村子里的几个姑娘相处得很好,她们结伴而行,互相关照,虽然打工辛苦,而心里却很踏实,觉得日子也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二个月了。
寒冷的冬天即将过去,温暖的春天又将要来临。
腊月二十八日上午,临近过年的前两天,村委员接待了一位外地客商。这个客商年轻英俊,气宇不凡,说话礼貌随和,他把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说明之后,就与司机进了村支书办公室,于是,他们就一边喝茶,一边询问村里近年招商引资的情况,村支书一一作了介绍,客商对村里的热情接待非常满意。
客商随后向村支书打听村子里一位姑娘的情况,他说:“这位姑娘名叫余晓婧,原是我们厂里的员工,近一年来,我与她从相识到相知,感情很好,是我的未婚妻,前两个月,因为母亲得病要照顾,所以就回到了家乡。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如果方便的话,就请书记带我去她家里看看。”
村支书回答说:“余晓婧这姑娘是我的堂侄女,我的同堂大哥离世得早,大嫂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很辛苦也很不容易。”
村支书说完,就立即打电话给余晓婧,告诉她说:“家里来了个朋友,厂里下班后你就马上回家,我们一会就过来!”
余晓婧在厂里接到电话时,已经是上午十一半,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为了不耽误时间,于是她就向组长请了假后,就骑着电动车赶回家里。
余晓婧刚刚到家,就看见门楼前停下了一辆小轿车,车上的人下车后,就立即进了门楼。
余晓婧在房门口看见这一群人当中,有一个人很像唐有新,于是她又定了定神,用惊呆的目光再次打量着。这时,唐有新已经走到余晓婧的面前,他伸手轻轻地拉了一把正在发呆的余晓婧,轻声说道:“晓婧,怎么啦,不认识我啊!”
此时的余晓婧真的没有想到、也不敢相信,她日夜思念的人,就这样忽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