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第三天放假,邀约了表姐,带上父母和大姨一齐游玩常熟沙家浜,春光明媚,十里桃花,甚是旅游好时光。
老人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走走停停。沙家浜,公园很大,红色路线是其特色之一。
走进一片绿色训练基地,展馆里摆放了各种先进的武器模型,门口停放着解放军部队退役的战斗机,大炮,和坦克,当过兵的父亲看到了异常兴奋,都是他熟悉的武器装备,他一边忙着拍照,一边给我们讲解装备的效用。
父亲虽不是一个严肃古板的人,但是,这样的激情高昂,也是难得一见。
我们坐在路边,突然聊起,今天真好是父亲的生日。一晃,父亲已经到了古稀之年。
印象中,父亲一直年轻不显老,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可是有股坚韧的军人气质,估计跟他参过军当过兵有关,他的床铺总是整整齐齐,出门服装总是干干净净。
父亲是家里三个男孩子中最小的一个,三岁时,祖父去世了,受祖上庇荫甚少,祖母读书少,见识浅,丈夫去世后,便把希望寄托于成年的大伯,所以对小儿子一向不是特别关心,甚至忘了他的出生年月。
受时代影响,他十六岁便出去当兵,在部队里当卫生员,通过自己努力,临近提干时,遭遇林彪事件,政策改变,他只能退伍回家。
在当地找了一家企业,父亲身材并不伟岸,但是,他有股不服输的精神,很快,便提干,当上了一厂之长。
父亲是个善良的人,无论谁有困难找到他,他总是尽心尽力施以援助。退休后,在路上偶然碰到一个熟人,聊天中,他感恩父亲年轻时帮过的忙,父亲早已遗忘了,可是对别人的好,别人一一记得。
亲戚中,父亲的威信也特别高,因为,他的乐善好施,大家都受过他的恩惠。
年轻时,大家生活条件都相当差,大姨夫得了骨癌,看病开销巨大,眼看没有钱继续医治,父亲看到这情形,二话不说,立马回家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给大姨夫看病。
后来,大姨一家的房屋被不争气的儿子赌博输掉后,我爸又让他们全家住进我家的房子,维持他们的生活开销,直到最后借钱给他家买了房子,才搬走。他就像保护伞,给我们撑起了一片天,多少人在他的庇护下成长。
父亲也是个倔强的人,那时我生病住院,跟婆家闹得不愉快,出院时,没人接我。
父亲知道后,临近退休的年纪,开了上千公里的汽车,赶到医院,把我接回家。每每说起他开车的经历,我一直心有余悸,热泪盈眶。
他当时在浙江外派公司,出来有一片山路,道路崎岖不平,对于一个刚开车不久的新手来说,开着一辆手动挡的老别克,下山坡道,拐弯急转,几次差点撞上路边的岩石,毫不畏惧。
路上累了,他就在服务站打个盹稍作休息;困了,他就用毛巾沾点冷水,擦擦额头,扯着嗓子吼两声。当他满身疲惫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止不住哭了。
从小的护卫兵,长大依然是我的守护神,身材并不高大,却有着男人的担当,父亲的爱犹如老街的路灯,微弱昏暗,却用情至深。
现在,父亲老了,岁月流逝,斑白的头发早已爬上他的两鬓,他依然坚强地守候着家,守候着母亲。
母亲近几年得了老年痴呆症,很多事情不记得,很多活不能干,父亲接管了母亲掌家的权利,照顾母亲的一日三餐,每天叮嘱她吃药,陪她锻炼身体。
碰上母亲心情不好时,难免还会被她责骂几句,可是,父亲,依然笑眯眯地守护她,为我们子女减少压力。
看着草地上不停地拍照留念的父亲,我默默地借用人世间最真情的一句告白,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愿时光温柔以待,愿您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