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24

爱,非典时期的非典型性结束


  海洋之心在月光下闪耀,

  波塞东盘点着精卫的数量,

  雅典娜拔掉丘比特的凶器,

  救生艇的缆绳在风雨中自由飞翔!

       芳又打电话来了,会在凌晨三点给我打电话的,只有她一个人。朦胧中,电话铃在午夜的宁静中剧烈的舞蹈。我从被窝里钻出来,斜依在床头,拿起电话,先是隔得远远的,一如预料中的,一串责骂从里面传了出来:“你怎么搞的,现在才接电话,是不是旁边有女人啊?你真以为你好厉害啥!”

       我皱皱眉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没有女人的,我忘不了你啊,你以为我象你,有个我放在成都,到处找帅哥!”我回头看看卧室门,关得严严的,客厅里好象也没什么响动,她的表姐睡在另外一个卧室里,也不知道醒没有。

       她的声音如意料中的开始变柔和:“哼,这才对嘛,对了,我表姐是不是在你那里?”

       “没有啊,我今晚是一个人睡的。”我一嘴的委屈,虽然就是她将表姐介绍给我,但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对了,你不是说老板要带你去新加坡吗?”

       “去个屁,我把护照办下来,他说闹非典,一个人跑回新加坡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买了机票了,明天中午两点到成都。”“什么,从广州到成都?就明天,你疯了!你现在不是在发烧吗?”前晚她也来过电话,说自己感冒发烧38.5度。

       “我现在想回来嘛!”她娇嗔一声:“我的私人医生说她有办法,可以帮我在登机前把体温降下来通过检查。”

       “那好吧,你知道我的情况的,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给二哥打了电话,他来接我。”“哦,那这次回来真的就不去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上次她说要在成都安心生活,不再去广州了。“不了,就在成都找个帅哥嫁了,争取在30岁前生个娃娃,他要对我好就继续,不然就离婚了一个人过。”

       我无语,一年前的元旦夜,她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就在我睡的这张床上,只要我给她9元钱,她就去把结婚证办了,我没有答应,因为她提出了三个条件:婚后不得过问她的生活;不得和以前的生活圈子保持联系;小孩跟她姓。也就从那一夜起,我就只和她的声音和对她的思念共眠于这张床上了。

       “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她问。

       “哦,没什么,听你说呢!是不是你以前那个涛娃?”

       “呵呵,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她笑了笑,仿佛如赢政的箭雨,钉在我已经麻木的心口,“对了,你现在和燕姐发展的如何了?”

       “你就不要关心我的事情了好吗?我说过,我需要时间来忘记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啊,去年给你介绍的那个,也在广州没见面就不说了嘛,今年给你介绍的张姐你又嫌人老,就比你大3岁嘛,人家有房有车的,你也不要,我警告你哈,燕姐是我表姐,不许你辜负她!”

       “你在说什么呢,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我很害怕她说到这事情,我知道她对人家经常说的一句话:“他是我以前的老公,我是他以前的前妻,你就是他的后妻,你放心,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再也不会那个了。”弄的我和对方苦笑不得。

       “反正你不能对不起她!”她还是不依不饶。

       “好了,我给她找工作,又给她介绍客户还不够吗?”给她一个高音就赶紧转向:“你现在身体好点没有,明天登机没问题吧?”

       “好点了,体温还是有点高。”她的声音一下也低了许多。“要是我真是非典,你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大不了一起死,我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陪你!”

        “你这头笨猪,为什么那么穷,那么丑!”她有些哽咽。

        “好了不要说了,下飞机后,千万不要回家,就到你二哥或者涛娃那里住下,把烧降了再回家,知道吗?现在就你说的症状回成都肯定也会被隔离的!现在赶快去休息!”

        “哦,我晓的了!拜拜!”她挂了电话。

        我闭目躺在床上,客厅仿佛有些微的脚步声。

        早上起来,告诉了燕芳要回来的消息,她有点惊讶,但没说什么,吃了早饭就上班去了。公司在清江路,总经理助理孙就是我很好的朋友。她要回来了,该做什么呢?去接她?她有二哥涛哥三姐许多许多的有车族,她从来是把我当救生艇用的,自从分手后,只有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才会找我,只有在午夜里一个人独自寂寞的时候才会给我电话。去买菜为她再做一席家常川菜?春节她信誓旦旦的说要来,鸡鸭鱼肉全备齐了,结果不是进了垃圾桶,就是送给了院子里的清洁工-----------

        算了,就这样吧,我把屋子草草收拾了一下,到公司里转了一圈,给下面安排了一下,再给老总一个电话,简单吃了中饭,然后便回到家,边看无聊的电视边等她也许会打来的电话。

       下午四点,芳终于打来了电话,说是看到我这里了。我连忙到了院子门口,不久,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芳一下子扑到怀里抽泣起来:“你这头笨猪,就只有你还要我,他们知道我是从广东回来的,别说来接我了,连电话都挂断了!”我只好安慰她:“人家都是有家有室的,谁叫你实话实说自己还发高烧呢?”“还不是你不教我,你昨晚咋不教我不说嘛?”我只有苦笑。司机把行李从车上提里下来,放在面前,她这才清醒过来,放开我把车钱给了,就往家走,我只好提着行李跟上。门卫把我拦住:“老兄,到底发烧没有啊?”“放心我不会让她出门的,万一出事,我会承担的!”拿过他递来的体温计,跟着她往家里走。

       体温测量37.5度,她说医生给她打了两针降温药,意思是说本来温度还要高。按照我的意思,就是让她躲在我家里7天,温度降下去了再回家不迟,她本来是同意的,但打了个电话后,态度就变了,一定要到社区去登记。我问她是不是医生这么说,她说是涛的妈妈让她这么做,我不由得生气,“你知道去的后果是什么,按你现在的状况,肯定要被隔离啊!”

       “万一真的是呢?我还是去吧,对自己对国家都要负责啊!”她很少见我发火,怯怯的说道。我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又软了下来,“好吧,我陪你去!”她一下又高兴起来。“万一我真的是,你就不怕被传染?”我哭笑不得,“我要是怕,还会让你进我的屋?”后面的事情都按程序办理了:到社区登记为疫区回来的人,于是送到医院检查,于是医生宣布隔离观察;于是交纳了1000多元费用;于是我每天为她送饭......

       两个星期后,医院证实没有非典,于是她的二哥涛哥都来看她了;于是她到处想办法出来,于是我找到了一个做医院业务的朋友,给防非办打了电话,于是她在7天后回到了她自己的家。

       还是没有人接她,据说医院是非典传播最厉害的地方。只有我提着她的换洗衣服,坐上三轮车陪她回家,因为出租车司机也不愿意在医院门口上客。

       她躺在沙发上,喝着茶,我把她从广州寄回来的行李扛上她六楼的家,然后把房间收拾好,就想走,她把我叫住,说是等燕表姐回来了请我吃饭,我心里正在盘算说是请我还不是我作饭?她们两个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只听到她温柔的说着晚上回来吃饭,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是那个涛娃吧?”我只有在心里苦笑,往门外走去,这次她没有留我,只是说了声再见。我揉着许久没有被压迫过的肩膀走在楼梯间,只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急促的巨大的关门声。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真心的为她好,让她能在自己的努力下尽量生活的好一点,哪怕只是作为一艘救生艇,猥琐的跟在大船的背后,只为在最危急的关头,能够让自己的爱人能重新踏上正常生活的轨迹。一直以来,我以这种想法支撑着自己的感情世界,看着一只只天鹅经过在在沼泽地的休息后,能翱翔在蓝天之上,就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然而,这次之后,突然有些疲倦了,救生艇没有维修是否也能救生永远?一艘救生艇是否能承担没有限制的逃生旅客?我开始困惑了---------

       一个星期后,我又在西祠里潜水,看着老朋友们的精彩。手机忽然响起。是燕:“快点到芳家来打麻将啊,三缺一。”“三缺一,涛娃也在吗?”燕有些支吾:“不是了,是芳的一个朋友”我还是有些恐惧,我不敢面对泰坦尼克号,我不知道在那一刻,我是否还能甘心继续做一个忍耐寂寞,只等着危险时刻到来的救生艇。“你这个笨猪,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来!”芳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放下电话,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向她家走去。

       牌没有打成,芳又想吃冷淡杯了,坐在街头,两个女人喝豆奶,我和那个不是涛的帅哥叫了一件啤酒再加了两扎。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帮芳搽掉那个不是涛的帅哥身上的呕吐物后叫了一辆三轮,把那个不是涛的帅哥扶上车(燕告诉我三次那个人的名字,我虽然记住了不在他面前提涛的事情,但最终也没有记住他的名字)。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掏出手机,给芳发了最后一条短消息:海洋之心在月光下闪耀,波塞东盘点着精卫的数量, 雅典娜拔掉丘比特的凶器,救生艇的缆绳在风雨中自由飞翔!然后转过身,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自己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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