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通州末班车

作者:鬼阿嬷

  我所讲的这个故事是真实的事,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大约十年前,我当时刚大学毕业不久,在北京打工,在一家网络科技公司做网络维护工作。公司所在的位置很好,就在地铁1号线大望路站的SOHO现代城。

  我和公司的另两位男同事在通州合租了一套民房,三室一厅的房子。 租金相当便宜,只是屋子是毛坯房,而且地处偏僻,距离地铁站至少要步行25分钟,而且大部分路段是没有路灯的。所以我们很少坐地铁,尤其是冬天,几乎不坐。从公司到租住地,只有一趟郊县长途公交经过,单程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末班车最晚一趟是晚上十点半,始发站在八王坟。从我们公司走到始发站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

  合租的两个同事一个是小焦,和我是基本算老乡,我是唐山人,他是

  秦皇岛人。另一个是小马,湖北人。小焦是做网络设计的,是公司的业务骨干,需要经常加班,有时加班太晚,他也有错过末班公交车的时候。

  那一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六点下班后,小焦又加班,于是我一个人先

  回租住的地方。可巧的是,小马的新交的女朋友因为阑尾炎住院了,下了班后他去陪床了。 我一个人在住处,用笔记本上网打游戏,大约十一点左右,我有点困了。简单洗漱后,就去睡了。那时小焦还没有回来,他经常在半夜回来或者不回来,都习以为常了。不知过了多久,正睡的香,觉得有人把我摇醒,睁眼一看,灯开着,小焦惊恐未定地站在我身边。

  “出什么事了?”,我坐起来,睡眼朦胧地问。顺便看了下闹钟,两点四十分。

  “我靠,刚才我碰上一件邪门的事,特邪。”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像在做梦”

  “你没做梦,我正做梦呢,没事睡去吧。” 看到他的确没什么事,我又躺下了。

  “哎,哎,哎。。。。你听我说完你再睡,真的很邪”。他又摇我。

  “困着呢,明天再说吧” 其实我心里最烦别人打搅我的美梦,就像撒尿,撒一半,留一半,一点都不痛快。 但我又不好意思跟他发火。

  “我明天请你吃早点,我就说几分钟,说完你再睡,行吗? ”他就是在求我呢。

  “早点,我要吃炒肝,包子和油饼。” 要是不听他说的话,估计我今晚甭想睡了,于是,我又坐起来,点着一根烟。

  “没问题”。 他抓起我床头的杯子,猛灌了几大口水,开始叙述他所谓的奇遇。

  今天六点下班后,你们都走了,我和另外两个同事加班。大约七点时,我们电话叫的外卖快餐来了,我们吃完继续工作。九点左右,那两个同事完事也走了,只剩我一个人。等我做完这个网页设计,已经十点多了。我抓紧时间又改了改细节,十点二十左右,我匆忙关了电脑,拿了包去等电梯。等我一路小跑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三十三了。末班车肯定开走了,因为平时等末班车人还是不少的,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路灯还坏了,只有远处写字楼透来的灯光,冬夜里车站显得那么阴森,冷清。公司是回不去了,你知道,没有特殊情况和总经理的批示,保安是不会让我进门的。我正打算再买点夜宵,然后去网吧通宵玩游戏。就在这时,开来了一辆公交车,车灯是那么暗,以致我都没注意它刚才是从哪里开过来的,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般。车停稳后,车门打开,正对着我,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突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了车。

  刚上车,车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我就觉得不点不对劲。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司机的一张惨白且瘦长的脸,脸白的如同电影里化妆的僵尸,我宽慰地想是灯光反射的原因吧?车里没开暖风,感觉阴冷阴冷的,甚至比外面还要冷。司机穿的公交制服是单衣,不是棉的,而且极不合身,很脏很肥大。司机并不看我,而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我朝黑咕隆咚的车厢里面望了一眼,发现除了司机,没有一位乘客,连售票员都没有。

  卧槽,这肯定是黑公交,我想,并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心里升起一丝不明的恐惧。尽管有些疑惑和害怕,我还是坐到司机后面的一个座位上。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一会儿再有人上车,就没事了。车刚要启动,这时,我发现车前面有个人在向招手,表示要上车。这么快就有伴了,我一阵暗喜。奇怪的是,司机直愣愣地僵在那里,盯着车前的人生看境界,句句经典,写的真好人,足有七八秒钟。我刚要张嘴提醒司机开门,门“唰”的一下开了。

  紧接着上来一个干瘦的老头,有六十多岁,个不高,带眼镜,留山羊胡,穿黑色皮大衣,象个艺术家或教授。 老头上车动作很麻利,感觉到带着一股冷风进来,吹到我脸上。上来后,先狠狠瞪了司机一眼,好像对他开门迟了的责怪,然后又上下看了看我。当老头走到我身旁时,车门又重新关上。车刚要启动,老头身子一晃,他的右手顺势抓住我胳膊。我的胳膊立刻感觉像被大管钳子卡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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