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有黄牛，也有白鸽。

今天有雨，大禹告诉我路不太好走。

大禹是龙潭当地的公益人，我们认识其实一年不到，其间也并无过多交流，却熟络得像老朋友。

同行的还有镇上理发店的小伙计，去给山里的孩子免费理发。他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大禹问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另一个村小，他们欣然应允。

车艰难的把我们送到了学校门口。井岗小学给我的第一印象大而空旷，可能因为下雨的缘故，操场上没有学生，全都在走廊上涌成一团。白老师在二楼向我们挥手，招呼我们去办公室。还没上楼梯的时候一个小孩跑过来拉住了大禹的手，很热情的打招呼。大禹告诉我这是他们资助过的孩子。我问他叫什么名字，几乎和所有村里的孩子一样，他害羞地躲到了大禹身后，怯生生地露出一双大眼睛，警觉地盯着我。

等他走开后，白老师告诉我，这个孩子皮得很，学习成绩不好，家里不算太贫困，爸妈在外打工，奶奶在家照顾他，确切的说是他照顾他奶奶。奶奶身体有残疾，下不了地，上厕所都得他扶着。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有些家庭的故事艰难得恐怕连专业编剧都写不出来。

聊到支教老师的情况，白老师说，学校目前在职的老师平均年龄在50岁以上，受教育程度不算太高，正常的教学任务完全没法开展。说到难言之初，激动得直摇头，手机的笔盖被他扭得嘎吱响。除了语文数学，学生从来没有上过一节美术、音乐、手工课，唯一的体育课也只是让学生散在操场自己玩。山里的学生不知道什么是升旗仪式，甚至连一节广播体操都不会做。

所以支教老师的到来，意义并不在于要让孩子成绩突飞猛进，而是让他们多一个选择。

离开学校的时候，成群结队的白鸽划过学校的旗杆散落在操场上，背靠校园的后山上，几头牛优哉游哉地甩着尾巴，偶尔抬头眺望一下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