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再无佳人(3)两地相思却相同

陶花笑自与白雪冰分别后,心情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平静,他一直在想找机会跟母亲说去白府提亲的事。但师父建议他等有所功名再说,毕竟对方是官宦人家,还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

相思难耐,陶花笑正在书舍画着梦中人的肖像,突然有人来求字——他被称为这小江南第一才子,诗书字画号称江南无二,每逢年过节来求字的人络绎不绝,他也总是有求必应。而今中秋将至,陶花笑又开始在茶楼上忙着为邻里挥墨写字。这叫江南的小镇并不大,邻里所求自然不能马虎应付。

“陶公子,奴家是白府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小燕,来替小姐求字。”自称小燕的女子道,身为当朝的太傅家奴,在这小镇上总显得高人一等。

陶花笑一听来者是白府的人,按住心头的欢喜,同时也倒上好茶,问:“不知白家小姐求什么字?”

“一个字,一个……梦字!”小燕说完,喝了一口茶,连赞:“真是好茶!竟然不比白府上品差。”

“难得小燕姑娘喜欢,书生当送上两饼!”陶花笑有意的套近乎。

“真的?!”小燕打着哈哈道。“那不客气了!”

陶花笑提笔在宣纸上,久久不肯落下。

“很难写吧!”小燕得意地说,“ 我们小姐的才学可了得的,读书写字可是天天在做,再说我们老爷官居一品,你知道一品是什么吗?”

陶花笑没回答,终于下笔……

夜听江波日行马,

竹箫红颜伴天涯。

问风问雨问冰雪,

梦里可曾笑桃花!

——大写一个“梦”字,下边还附上四句。

小燕一看,不说字写得怎样,呀呀地道:“公子呀,我家小姐只求一字,你干吗写这么多?”

“怕一个梦字太寂寞!”陶花笑说完,拿来两饼好茶和一只信鸽,“难得小姐错爱,这只鸟儿也送与小姐了,解解闷。”

“都说公子是江南第一才子,我说公子是天下第一好人。”小燕接过格格的笑着,“说真的,近来小姐不知怎的,有时做梦都在笑,有时坐着发半天呆。”

陶花笑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送小燕走时,还说:“若这茶姑娘喝得惯,用完了再来。”

小燕连连笑说:“一定,一定。”

白雪冰-印象

陶家的信鸽可不是俗物,整个家族及天下事,全由它们来传递,要不怎么连河鹰与年鱼那类下九流的人物陶花笑都知道。

果然不出所料,傍晚时分,飞鸽传信来了。陶花笑急不可待的打开信,上面清秀的笔迹写着:

神人:一别数日,却似三年!君心怀天下,奴心念一人。君知否?抚琴弄相思,相思成了灾,君知否?君莫要笑奴家相思太重,一个梦字,化了相思!

陶花笑很快提笔回复:

聚时似梦,别后是梦!再读论语,页页却是颜如玉。着笔丹青,不禁画出梦中人!莫说红颜无力,却已驻在心头!

陶花笑本想多写一些,却怕飞鸽载不动。接下来的日子,天天飞鸽传情,见字如面,足以化解两人的情愁。


忠灵寺,断崖边。

陶花笑同陶精忠在钓着鱼,只是那鱼杆更长,杆头绑的东西更重。

“心里被猫抓的毛小子,不要动不动就傻笑,这样鱼怎么会上钩。”陶精忠说,“看我比你多几条了。”

“不就是三条吗?”

“三条就是胜你三招!”

“若真动手,未必吧!”陶花笑不服气。

“呵呵!”陶精忠干笑着,面上却是习惯性的没表情,“小子还想动手,别忘了上次你才接了我几招。”

“几招,老糊涂了吧,前年我们就过了一百招。去年,两百招,我孝顺,让着你。”

“敢说我老糊涂,没大没小,没心没肝。看我怎么收拾你。”陶精忠说完,把鱼杆压过来,

于是,竹杆一上一下,两人的比着力道……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胜负未分。

“小子,还行!有些进步。”

“老人家要是不行了,就认个输,累坏了,还得要我背你回去。”

“别客气,有力尽量使出来。”

“那真不客气了。”陶花笑说,加上了些力道。

“……你小子还行呀,”陶精忠咬着牙道,“是不是用上了爱情的力量!”

“哈哈,说实话,这只是我一半的力道。”

“吹!”陶精忠虽这样说,却斜眼望向陶花笑,看到他面不改色,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他明白老人的耐力难比过年轻人,于是脸朝江面道:“江上那些官船,是你老丈人的吧。”

“终于到了!”——白雪冰在信上说过,她父亲中秋回来。

“要不要去拜见一下。”陶精忠道,趁机加了些力道,想压下陶花笑的鱼杆,可是没用。

“呵呵,晚一点就去,你放心!今天你可输定了”陶花笑道。

“做梦!!!”陶精忠说,而后猛得一用力,两根竹杆同时折断。

陶花笑一跳而起,说“你赖皮!”

陶精忠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却说:“打不赢就说人家赖,是跟谁学的?”

陶花笑气呼呼的要走。

“鱼你带走。”陶精忠道。

“这假和尚,整天就是钓鱼杀生。”陶花笑拿起鱼篓就走,嘴里还说着:“天天吃鱼,苦呀!”

“臭小子,功力这么强……幸亏想到了,要比下去真的会输。”陶精忠望着陶花笑远去的背影说,“……哎,真的老了,以后少跟他动手……哎哟!”——他一用力,浑身骨骼“咔咔咔”的响,只觉得两肩酸痛无比。

时至午夜,信鸽未来,陶花笑理解其中的原因。他依窗望着天上将满的月亮,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他想起白雪冰昨日的信上写过这么一句话:奴在月下,君在月中,两地相思却相同——原来这就是相思呀。

次日,陶花笑收到白府请贴,来人说是白老爷官至极品,中秋大晏,答谢乡里。

晚点白雪冰也飞鸽来信说到这事,并说到后院菊花深处,佳人红妆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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