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连载

第二章 入寨

      秦公寨河两岸，一望无际的稻田中种的都是禾哩米稻谷，接近夏收的季节，沉甸甸的谷穗，远山映照过来的阳光，一幅丰收的景象。三郎乃中原人士，家乡只出产小麦，高粱，苞谷，对水稻是生疏的，更分不清禾哩米和其它稻谷的区别。玲珑摘下一串谷穗，教三郎瓣认禾哩米:禾哩米的谷穗比其它稻谷要短，谷粒粗圆，植株也较矮，适合在齐昌境内偏北的山区地方种植，因为气候和水温较低的原因，加上日照时间较短，所以禾哩米的生长周期较长，产量也比其它稻谷要低。但用禾哩米煮出来的饭，特别香，特别好吃。我们的族人还用禾哩米来酿造禾哩米酒，用山里的黄果哩树和禾哩米制作黄粄，等下你就有机会品尝到的！

        玲珑把摘下来的谷穗叼在嘴边，像只小鹿蹦蹦跳跳在前面跑，玲珑习惯了这种快乐的方式行走在田间，只是有了三郎在身旁，加上刚才在马背上的亲蜜接触，多少让玲珑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平时，三位哥哥和族人们，都把她当男孩看待，遇见三郎后，拔动了她少女的那一根心弦。

        正说话间，秦老爹和士兵一行也来到了村口，将军牵着流星云驹，待老爹他们来到近前，一同往秦公寨方向走去。玲珑早己一溜烟跑回寨里去，向族人和母亲兄长们通报来了客人！只见寨门大开，秦家兄弟，族内长者和后生们早己在寨门口等候迎接族长和樊将军一行回寨。只见秦公寨背靠老虎嶂依山就势而建，寨城外墙全部用巨石垒就，有箭垛，两边高耸的瞭望台，可以看到对岸的温公寨，上首的马鞍寨，还有下首的黄泥寨。拾级而上，只见铁铺，包点铺，裁衣铺次第而开，族人们在寨内的一条直街上互相交易，各换所需，倒也能自给自足。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整个秦公寨以秦姓为大姓，偶有几户姓石，姓陈的人家，都是外来人家。因为秦老爹宽厚仁慈，治族有方，秦，石，陈姓七十余户，300余人，在秦老爹的带领下，在秦公寨和睦相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闲日子。

        街的尽头，一幢青砖绿瓦的院子，院门口挂着一幅“悬壶济世”的牌匾，就是秦老爹的中药铺，穿过后院，一排厢房，就是老爹的家。见过秦母和秦家众兄弟后，老爹安排将军一行在偏厢客房稍作歇息，只等族里的晚宴开始。三郎连日巡视各属地，马不停蹄，不觉有些困顿，在亲兵的服侍下，卸去盔甲，和衣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亲兵几个则跟着秦家兄弟，一起到后山脚的秦家宗祠帮手准备晚宴去了！

      天暗了下来，秦家三弟仲贤和他的发小石头，亲自来到偏厢，邀请将军参加晚宴。从老爹的中药铺走出，左拐，又了十几级台阶，眼前一大片开阔地，燃起了五堆篝火，上面支起了几口大铁锅，正冒着热气，一阵阵肉香味扑鼻飘来！三郎一路上只吃随身带的干粮，好几天没有吃过肉了，闻到肉香，不由咽了几下口水。秦老爹带领族里一众长者，己经围坐在族祠前广场上摆开的八仙桌旁，首席上座留着一个位子，在仲文，仲武兄弟的盛情邀约下，将军陪着秦老爹在上首宾位坐下，几位长者和秦家三兄弟则一同作陪。

      全寨100余号精壮男丁围坐在广场近三十席八仙桌旁，家眷妇嬬则在厨下烧火，做饭。三郎目光环视了一圈，始终没有见到玲珑的身影，或许正在帮着她母亲在厨下张罗吧，三郎不觉有些怅然。

      锅里的肉还没熬烂，先端上来的是酿黄粄，有煎的，有蒸的，酿的馅有韮茶，也有咸菜。有朝阳粉，煎磊，油角，还有蓼花，鸡颈粄。心急的后生，己经把禾哩米酒倒上，和共桌的同伴们喝上了。泥坛中，用稿末封坛的禾哩米酒，看样子己经贮藏了不少年头。仲文用专用的开坛器具起开了坛口，一阵醇厚的米酒香迎面扑来，仲武说:此坛酒，是我爹在玲珑出生那年藏下的酒，足足有50坛，预着妹妹出阁时喝的！今日有幸将军光临本寨，爹爹说，就是大好事，特地拿出几坛酒来招呼大伙，仲武边说边把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敞口大碗里，满满地倒上酒，足足有八两份量。

        品尝过几样小吃，那几口大锅里熬制的肉看来也熟了，大块大块的野猪肉，羊排羊腿，还有狮头鹅，黄猄肉，热腾腾地盛在尺余许的泥砵中，分放在每张桌上。每一锅的肉中，都放有秦老爹秘制的香料，辛辣调味。秦老爹起身端起酒碗:各位族人，今晚在此略备浊酒淡酌，粗肉残羹 ，浅待将军一行。樊将军能光临敞寨，令本寨蓬荜生辉！来，大家敬将军一杯！后生们早己按捺不住，一个个仰头就喝，量浅者，半碗下肚，已脸红耳赤，赶紧埋头吃肉，量深者，一口见底，也觉有些头晕目眩。三郎浅浅地尝了几口，感觉此酒入口醇和，香溢透鼻，在石头和秦氏兄弟的邀劝下，也一口干了！三郎行伍出身，本就豪爽，和众人一样，抓起一大块羊腿，就着美酒，放开了吃！羊是昨日石头和仲贤在鹿湖里打猎时射下的，回程时，设置的陷阱中又套中一头黄猄，野山猪是仲文仲武兄弟和几个后生追了一天一夜，在杨梅塘山脚猎杀的，狮头鹅则是在秦公寨后山的落湖里自养的，是秦寨独有的鹅种，能长到二三十斤重。

      酒一碗一碗地干，肉大口大口地吃，三郎在众多族人的敬劝下，不觉中己喝下七八碗禾哩酒。厨下还在准备一些时令果蔬，玲珑不时地掀起门帘，朝三郎方向张望，对母亲说:娘，让爹和哥哥他们别喝那么多酒！别把客人灌醉了！陈婶和石头他娘笑着打趣说:玲儿，你是在担心樊将军喝醉了吧！在众人的笑声中，玲珑羞红了脸，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跑回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