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待我不薄

真的,我是一个运气特别好的人,老天一直待我不薄。我是家中老四,最小的,老天厚爱我让我在最好的年代出生。七七年的中国,停止了十年文革,开始了改革开放,祖国的春天温暖的展开了。这一年我来到了这个花花世界。

父亲早年从事建筑行业,常年出差。我的哥哥姐姐小时候一年见不到父亲几次。每年,父亲休假也就是二十天。所以,我哥我姐一年有父亲陪伴的时间也就二十天吧。老天待我不薄,我出生时父亲调回兰州不用常年出差。我的童年记忆里是骑在父亲的脖子上,被父亲宠溺的顶在头上。每天傍晚,我总是坐在马路边等待父亲下班。远远的看见骑着自行车回家的父亲,总是欢快的跳跃着跑过去。父亲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总是很严肃的样子。可是,每天晚上下班后看到我时总会笑着从口袋里摸一摸。大多数时候,总会变出七八颗炒大豆。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那几颗酥脆可口的大豆对我真是珍馐美味啊。后来不开心时,我都会吃几颗酥脆的大豆,想想父亲,想想在夕阳下坐在马路边等待父亲下班的小女孩心满意足的吃着还有着体温的香脆大豆。这时我总会由衷的想,嗯!老天待我真是不薄!我哥我姐童年缺失的父爱,我都满满的获得了。感谢老天待我不薄。

老天待我不薄。让我拥有世界上最爱我的母亲。在我出生后,家里经济条件慢慢好起来了,所以妈妈可以待在家里一心一意照顾我。我哥我姐小时候最深的记忆就是总被锁在家里。因为,没有老人帮忙带孩子。妈妈又害怕孩子自己在外面玩不安全,所以不得已我妈出门下地出工时,总是把我哥和我姐他们锁在家里。我出生后,家里条件好了很多。我妈把感觉亏欠我哥我姐的陪伴都给了我。所以,老天待我不薄,我的童年有父亲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和陪伴下长大的。

老天待我不薄。我家院中有树屋后有田,从小吃着有机蔬菜和水果。现在超市里洋气的什么有机蔬菜,在我小气候那是稀松平常的事。我记得很多个傍晚,母亲需要做晚饭用的蔬菜辣椒。这时母亲总是拖着悠长的声音喊我“小青子,去地里摘几颗菜。”我三步两步跑到屋后的菜园里,三颗西红柿,两颗番瓜,四五个辣椒,几根葱。晚饭需要的菜品就全了。有时候嘴馋,拔几颗脆生生的大萝卜,用萝卜英子把外面的泥擦一擦,再剥了皮。咬一口,香脆爽口,甜丝丝中微辣的爽劲。秋天,院子里的苹果树总是最诱人的。黄香蕉已经从青涩变得黄橙橙,风起时香味飘进鼻子里,感觉风都是甜的。丰收摘果时总不免有心急的果子掉在地上,摔伤的黄香蕉存放不住,母亲这时会很宽厚的用这些果子给我们解馋。那些轻手轻脚采摘下来的果子都会被母亲用酒封藏在一口缸里,缸的口用泥封起来。每年过年时,我们姐妹几个最开心的时刻就是敲碎封存缸口的泥巴。掀开缸口已经干硬的泥土时,一阵苹果香味混和着酒香漫延在空气里。那是久久的期待得到满足时幸福的味道。

真的,老天待我不薄。

最喜欢夏天的傍晚,约几个好友,搭着人梯爬到高高的草垛上。仰面看着天空中白云信马由缰的样子,我们一群伙伴总是七嘴八舌的争辩那片云像奔跑的马还是童话里的老巫婆。每当这时候,我总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孩子。因为我可以惟妙惟肖的由一片云讲出一个生动的故事。后来大家都不争吵了,静静的沉浸在我的故事里。听风吹过,看云飘走,无忧无虑的童年里总有湛蓝的天空和那飘过的云。

不知飘走了几片云,吹过了几缕风。

我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爱人是个白净英俊的青年。思想传统不善浪漫。当过兵的他总是后背挺的直直的,让人看见背影都很心安。干工作踏实勤奋的他,在我们刚刚成家时经济不宽裕的瘦生活里还是很阔气的给我买了一部三星手机。当时的三星手机那在我眼里就是世界顶级奢侈品啊。不舍得买,拽下他往回走。执拗的他宁愿撕破衬衫也不回头,付了钱,给我买了。很多年以后,我坐在洒满阳光的窗前想起他年轻时的执拗和对我的宠溺时,总会感叹一句:老天待我不薄。

窗外刮风了。

女儿从她的房间出来关上窗户说:“妈妈,你在这里愣神想什么呢?”我笑笑还没来得及答话,儿子也从书房出来伸伸懒腰。十来岁的男孩子正在抽条,看起来有点瘦,高高的样子很像爸爸。儿子说:“妈妈愣神的时候一定是在——忆往昔……”说着调皮的冲姐姐眨眨眼。看着这一对儿女我双手合十说了一句:“我在感谢老天,待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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