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 | 重访苏黎世

第一次到苏黎世是与同事结伴,短暂停留之后便飞往荷兰,这座城市留给我的初次记忆,大多与工作相关,是高端大气,是气宇轩昂,是富贵奢华,全世界的金融从业人员,大概都会对它产生或多或少的向往之情,我亦如此。

时隔数年,携着大辉和小睿重访苏黎世,这座城市竟然下雨了,走过瑞士的四季,领略过瑞士的风、花、雪和月,这是我在瑞士邂逅的第一场雨,而这场雨,定格了我对苏黎世的深秋记忆,是童话世界,是秋雨缠绵,是一半西风吹去,一半繁华落尽。

秋雨淅淅沥沥,似乎只在午后下了个把小时,就把深深的秋色扎扎实实地拓印在苏黎世,金黄的树叶、沉甸甸的果实被风雨打落在街上,我深爱这样的天然装饰,轻易就把我们带入秋天的童话。沉甸甸的果实像栗子,很是油亮新鲜,铺满街头却无人问津,实在可惜,问及路人才知,这是有毒的马栗子,味道苦涩,难以入口,比起果实,人们更爱的是七叶树的枝叶繁茂,无论是落英缤纷还是落叶纷纷,它们都大方地将颜色用到极致,装点城市的四季。

在街头转角处偶遇复古的有轨电车,毫不犹豫地跳上车来,跟随着它的行驶轨迹穿梭在富丽堂皇的街道上。苏黎世有轨电车系统自1882年开通运营,如今依然繁盛,没有像其他国际大都市一样被地铁替代,80%的当地居民都会选择有轨交通出行。雨天乘客不多,狭长的电车内,任意一个角落都是不错的观景位,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把小睿抱在怀里,一人一个耳机,在舒缓的音乐中看车窗外的雨中即景。有轨电车行驶在弯曲的街道上,旅途却不曲折,城市的风景和细节都不会被忽略,古老文化与现代艺术相融自洽,雨中的苏黎世不只有富贵奢华,更有一种洒脱从容和大气镇定,令人感到自在。

水脉是一个城市的灵魂,流经苏黎世市区的利玛特河将水的灵性与灵气灌注其中,也将城市一分为二,分为东西两岸和新旧两城。利玛特河的西岸有著名的圣母大教堂,其前身是建于853年的女修道院,13世纪改为教堂,最令人瞩目的不是它的历史,而是它的建筑和艺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风格是它的外观亮点,直插天际的青铜钟楼塔尖令人过目不忘;由现代绘画史上的伟人马克·夏加尔创作的五扇彩绘玻璃是它的内在亮点,吸引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夏加尔迷们;与圣母大教堂相对,东岸是格罗斯大教堂,建于11世纪到12世纪初叶,是瑞士最大的罗马式大教堂、苏黎世的象征性地标,如今作为苏黎世的标志印制在许多纪念品上,它的两座塔楼样式非常独特、辨识度很高,被雨果打趣地称为“好一对硕大的胡椒瓶”,教堂内也有彩画玻璃,是瑞士现代艺术大师贾科梅蒂的作品。

利玛特河两岸是欣赏风光的好去处,但靠得太近反而不是欣赏教堂的最佳视角,站在河边稍远的位置,借着水光天色,倒更能映衬出教堂的恢弘气势。最为利玛特河生色的当属河上的水鸟,长期以来,苏黎世人都非常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重视保护自然环境,对动物十分友好亲近,这里成了水鸟们的天堂,天鹅、野鸭、海鸥、鸽子等众多鸟类长年栖居于此,也为城市和人们的生活增添色彩。

沿着利玛特河岸前行,视野开阔处是利玛特河与苏黎世湖交汇的地方。苏黎世湖是著名的冰蚀湖,像一弯新月般伴在苏黎世的身旁,它曾是交通运输要道,如今已成为著名的旅游观光地,田园诗画般的苏黎世湖畔是人们向往的理想居住地,湖畔北岸是名副其实的“黄金湖畔”,阳光也尤其偏爱这个地区,蜿蜒的湖畔附近矗立着琼楼玉宇和富人居住的别墅。

我喜欢在苏黎世湖畔散步,中世纪风格的鹅卵石小径、蔚蓝宁静的苏黎世湖时常引人思绪万千,湖面上偶有游船穿梭而过,激起些许波澜,船上的人在看两岸的风景,两岸的人在看湖中航行的游船,都是极具写意的享受。水鸟们似乎是从利玛特河蔓延至此,成群结伴地,时而在空中翱翔,时而在水上嬉戏,时而在广场觅食,时而与游人逗趣,人与鸟在利玛特河畔、在苏黎世湖畔的和谐共处,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晴天时的苏黎世湖,微波荡漾,湖光点点,安宁平静令人陶醉其中;雨天时的苏黎世湖,细雨绵绵,淅淅沥沥,湖畔听雨是苏黎世湖的一道独特风景,雨水打在森林里、草地上、树枝间、花丛中,湖畔林间水雾腾起,湖起波澜,山野朦胧,宛若仙境。苏轼写有诗句赞美初晴后雨的西湖,“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借用来形容雨中的苏黎世湖,也是恰到好处。

然而,拥抱苏黎世的最佳方式,不是漫步街头,不是泛舟湖上,也不是湖畔散步,而是跳进苏黎世湖的怀抱。虽已是深秋,趁着午后的暖阳,仍有不少人欢笑着扑通跳进水里,湖水被掀起一阵波澜,但仍旧温柔地拥抱在水里嬉戏的人们。我是没有勇气在这日渐寒凉的季节跳进苏黎世湖,只好盼着某个炎热的夏天再次造访时,也跳进苏黎世湖,与它热情地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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