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什么游行,欢呼,挥舞旗帜,都不过是变了质、发了酸的性欲。
                          ——乔治·奥威尔


  关于为什么要再见面,李泰民把理由定为“原谅”。时间原谅背叛,白纸原谅折痕,李泰民原谅金元植。

  那现在是在做什么呢,李泰民侧过头,把眼睛从床边的小台灯上移开,半秒的时间内,5毫米的距离里,金元植鼻尖对上他鼻尖、眼睛对上他眼睛。视线以外,金元植的手扼上他的手腕,膝盖挤进他腿间,他被展开到极限,手臂锢在头顶,受难耶稣似的。胸高高挺起来,肋骨像鱼腮那样,在急促呼吸里起伏着轮廓。私密部位又被膝盖碾着,让李泰民白皙的脸颊晕出一块夸张的红来。手指和腿根开始偷偷颤栗着,面对自己就要被摧毁的事实,竟然感到该死地兴奋。

  金元植嗅他,从头发到脖颈,耳鬓厮磨里嘴唇时不时地划过肌肤,像闻一块忍了很久终于要剥开的糖果,虔诚地膜拜欣赏数次,又兽性地预演吞吃的姿势。终于舔下去,从微微张开的、粉得出奇的、肥厚而色情的逼一样的唇瓣。从舔变成吻,从吻变成吮,然后加深这份掠夺,李泰民仰起脸寻找氧气的位置,他便立刻恶劣地松开他,刚好把女人般的呓语和牵出的唾液暴露在空气里。秘密被寂静无限放大,李泰民抬眼咬了咬肿起的下唇,看起来无辜又淫荡。

  于是一切理性都被燃烧掉。

  金元植继续与他亲吻,又腾出一只手玩他的前端和臀缝,早就濡湿了,白兔糖外被唾液融化的薄纸。快一点再快一点吧。李泰民挣扎起来,积郁已久的情欲就要射在他手里了,他却故伎重演离开李泰民的身体。后者红着一双眼睛错愕委屈地望过来,他便立起身子解除皮带,得逞的老虎终于要吃到正餐。

  直接就进去了,不出所料地,这方面他们是合格的爱侣,充满默契,就像几年前少不经事的练歌房那次,李泰民总把自己准备成贴心的礼物。

  他们一同粗喘,李泰民方才就在释放边缘此刻让敏感放大到了全身,溺水者一样紧紧攀附着面前这个救助他又折磨他的男人,体内某个点被碰到,他控制不住哼出上扬的气音。就这样在天旋地转里提前去了。

  恍惚间耳边有人在笑他,“这么快?我不是让你等我嘛?”他瘫软着,屁股还在被操弄,却无法忽视这种嘲讽。一瞬间想起好多事,月的缺口,时间的沙漏,男人放在女人身上的手,自己夜里发疼的骨头,不再青涩的躯干,此刻又在笑他,他眼眶里翻出水光来,嘴角就要撇下去。这都是欺负,都是吃亏,他不要了,他要走,要停止。

  “...操你妈...滚吧...”他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来骂他。

  和手玩儿去吧!垃圾。

  李泰民忽然怄气开始推搡才是把金元植搞得下不来台了,他又哪里做错了吗?他好不容易等到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啊。他死乞白赖求复合,他每天赞美对方最重视的事业,他表现得温文尔雅,还特别善解人意地带对方跑综艺。他就是为了这一顿晚餐,现在晚餐自己爽完就要跑?无视额角狂跳的血管,金元植瞪着这个要往床边爬的人,愠怒地抓住那截脚踝一把给扯了回来。

  “你还想跑?”金元植重新把他钉死在床上。把他躲来躲去的脸给扳正,看见李泰民眼角的泪水,气又被吓得消了一半。

  “你滚吧……”李泰民执拗地重复。

  不管又发生了什么,想必都是自己无心的过错。

  但金元植明白道歉最要紧。

  “对不起...”金元植赎罪般轻轻舔他的泪痕,“对不起...”他佝偻起身子,缩小体积减轻压迫,“对不起...老婆...”他讨好地唤他....

  “老婆...?”

  李泰民鼓着一张脸。却是不动了。也不知道是脸蛋是被金元植舔红的,还是涨红的。

  于是故事又续上。

  他们正面缠绵一阵,换成后入的姿势,金元植一边俯冲一边玩弄李泰民的乳头,李泰民跪不稳,小手捂着自己下半张脸,腰在冲击里又没出息地自己摇起来。

  情潮再度回涨,他是岸边不堪重负的芦苇,脊椎弯成了厄洛斯的弓箭。

  狼藉的床面变成破烂的小船,咯吱咯吱往纯白尽头航行。朦胧里,掌舵的人捏住李泰民的下巴,像是盖上占有的印章,随即二人一同去了。

  在湿的热的黏的怀抱里,李泰民拖着一身印记陷入昏睡。金元植撑着困意看他,和2014年别无二致的眉眼。

  忽然很想说“好久不见”。

  关于为什么要再见面,金元植把理由定为“偿还”。背叛偿还时间,折痕偿还白纸,金元植偿还李泰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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