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大山人是什么人?明朝王孙,清初四僧。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你也许会因袭“扬州八怪”的思路,以为“八大山人”是八个人。
非也。八大山人,真是一个人。
清初康熙年间,江西南昌城郊十五里的天宁观,也就是如今南昌青云谱区。住着一个僧人,经常蓬头垢面,与市井小混混一起饮酒作乐,醉洒后可以挥笔泼墨,片刻就作画十余幅,名声大震。他就是八大山人——朱耷。
1954年江西奉新县奉先寺发现的《个山小像》是现存唯一的八大山人生前的画像
朱耷(1626—约1705),明末清初画家,清初画坛“四僧”之一。本名由桵,字雪个,号八大山人、个山 、驴屋等,汉族,江西南昌人。明宁王朱权后裔。明亡后削发为僧,后改信道教,住南昌青云谱道院。擅书画,花鸟以水墨写意为主,形象夸张奇特,笔墨凝炼沉毅,风格雄奇隽永;山水师法董其昌,笔致简洁,有静穆之趣,得疏旷之韵。擅书法,能诗文。
国破逢家变
八大山人的一生颇为坎坷和传奇。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本是皇家世孙。1644年,就在19岁的八大憧憬“学而优则仕”时,李自成领着农民将火烧到了北京,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朱由检望大殿外风烟四起,刀光剑影,叹大势已去后砍了袁妃和女儿坤仪公主,逼死了周后,将自己吊死在煤山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明王朝由此彻底完结。此时,吴三桂又引清兵入关,清王朝建立,八大山人由皇族子孙沦落成大明亡朝的遗民。为了活命,只有四处躲藏,隐姓埋名,遁入空门。
扑朔迷离的身世
/他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八大山人姓朱但究竟叫什么?中外学者有诸多争议。其中有研究八大的学者李旦先生曾于1960年著写文章说,青云谱道院历代传说中称,八大山人呱呱坠地,便生有一双大耳,八大山人的父亲朱谋给他取了乳名叫“耷子”,所以他本名叫朱耷。与八大同时期的新建人曹茂的《绎经杂识》中说了:“耷为僧名雪个”,这是发现最早的史料记载,其后清朝、民国时期的一些资料,也记载八大山人姓朱名耷,字雪个。于是,人们一直沿用到今天。
但有学者认为,“朱耷”不过是八大山人应考秀才时,为了不让考官们知道他是皇家子孙,按照当时的制度,由当局给他安了个“名”,即“庠名”,就像今日考生的数字代号一样。也有学者提出疑问,作为龙子龙孙,“朱耷”一名有悖八大山人的“大明宗室”身份。作为宁王后裔,“谱名”才是本名,因此平民化的“耷”似乎有贬皇族的身份。明太祖朱元璋定下“家规”,子孙必须排辈命名,需有“五行”。
/八大山人与青云谱无关?
1645年,清军入南昌,住在新建的八大山人为避兵祸,离家出走,逃入奉新山中过了“一切尘世冥”的数年苦隐生活。23岁时,八大山人的妻儿也在兵荒中死去,万念俱灰的在进贤介冈灯社的磐钵木鱼与佛号声中,剃落“父母受之”的头发。
31岁时,已是高僧的八大山人到奉新芦田建“耕香院”。根据《净明忠孝宗谱》:“涵虚玄裔朱道朗字良月号破云樵者,亦号八大山人”,37岁时,八大山人回到青云谱,花了六七年时间建成青云谱道观,并取名朱道朗字良月。
学术界一直对八大山人和青云谱的关系争论不休。有学者称,从青云谱主持朱道朗留下的片言文字看,朱道朗是明朝豫章宁藩王的后裔,推测八大晚朱道朗12或者14岁,比八大山人早先羽化16年。
朱道朗与朱耷不是同一个人?换种说法,就是八大山人根本就不是青云谱的开山道士?孰是孰非,只有等待更有力的证据挖掘了。
——
八大山人到底是不是青云谱的开山道士,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八大山人的笔墨精神可以寄寓于此,让它对中国文化产生更深远的影响。
“中国的梵高”
西方艺术界称八大山人是“中国的梵高”。他们之间除了拥有同样孤寂的命运旅程、同样怪诞神秘的画风以及艺术家的“癫狂”。
但我认为“中国的梵高”一说,更多是源于他在艺术创作上的惊人成就。
八大山人长于水墨写意,这是宋元以来兴起的一种画法。发展到明清时代,出现了许多文人水墨画写意大师,八大山人为其划时代的人物。在水墨写意画中,又有专擅山水和专擅花鸟之别,八大山人则两者兼而善之。
鱼和鸟,这是中国画里最普遍的两个意象它们大多代表着自由梦想变成鱼和鸟以逃避世俗的桎梏,是人类艺术构想中不断出现的主题。
所以我们常见的花鸟鱼虫,总是和谐地存在其环境中,与它们所在的世界和谐地融为一体,并完全专注于它们自身的律动。这些花鸟画,设色或浓丽,或典雅,或清新,往往予人或富贵,或轻灵,或悠闲的感官体验。这也是花鸟画为什么总是适合用来馈赠祝贺。
但我们在八大山人画中看到的鱼鸟,却往往显得异常的笨重,没有任何展翅遨游的迹象,它们是静止的,郁郁不乐的。
如同说,这世界上没有一个自在的场所,也无路可逃。有时候它们显得局促不安,翻起的白眼带着一种威胁的、怒目而视的表情,暗示着其与环境之间的某种决裂。它们往往不是舒适地被包含在它的幻境里,而似乎是被困在其中自由和限制,疏离和调适,意识的压抑,沟通的障碍……所有的这些问题似乎都切合八大山人自身的困境。
八大山人的艺术有强烈的孤独感。
在中国绘画史上,倪云林、石涛、八大山人可谓三位具有独创意义的大家,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以精纯的技法为基础,以哲学的智慧来作画,以视觉语言表现对人生、历史乃至宇宙的思考。但每个人的风味又有不同,云林的艺术妙在冷,石涛的艺术妙在狂,八大山人的艺术则妙在孤。
八大山人绘画中有一种孤危的意识、孤独的精神、孤往的情怀。八大山人将“孤”由个人的生命体验上升到对人类存在及命运的思考。他的孤独体现的是独立不羁的透脱情怀,独立不倾的生命尊严,独与宇宙相往来的超越精神。
八大山人艺术中体现的孤独精神,是中国传统艺术最为闪光的部分之一。
我们在欣赏他的作品时,却又强烈地感觉到朱耷的个性。那些山、石、树、草,以及茅亭、房舍等,逸笔草草,看似漫不经心,随手拾掇,而干湿浓淡、疏密虚实、远近高低,笔笔无出法度之外,意境全在法度之中。这种无法而法的境界,是情感与技巧的高度结合,使他的艺术创作进入到一个自由王国。
他有一首题画诗:“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摹。”一句“墨点无多泪点多”,夫子自道,言简意赅地叹出他那隐晦难解的画和题画诗背后的孤独意人生。
1690年以后,八大山人确立了自己书法创作的个人风格。从此,直到1705年去世,他创作了众多杰出的书法作品。这些作品包括行书、草书、楷书等各种书体。其中行书和草书是八大山人所取得的最辉煌的成就。他的行书作品中经常夹杂着一些草书,草书作品中也经常夹杂着一些行书。
这种行、草夹杂的情况从宋代以来就开始出现,主要是在草书中夹杂与楷书有关的行书笔法,在明代草书中已经成为惯例。
但是在八大山人的作品中,强调的首先是结构。他把行书与草书并置在一起,造成结构上的某种冲突,同时再用一种圆转的笔法将它们统一在作品中,从而展现出新的面貌,令人惊艳叫绝。
——
八大山人一生遭遇了家国之难,自己曾经疯癫,曾经喑哑,后来又寄情于书画。不同于梵高的归宿,八大山人在经历了坎坷的命途后,依然安享了80高龄。很显然,晚年的八大山人已经回归到一种安静、平和的境界,他的人生是圆满的。
此内容为一期一会生活美学原创,著作权归一期一会生活美学所有。
文字/整理自网络
编辑/ 南橘
图片/中鸿信&部分来源于网络
策划/寶華堂主
出品/寶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