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七律脉络浅析四十二

碧城三首之一

李商隐

碧城十二曲阑干，犀辟尘埃玉辟寒。

阆苑有书多附鹤，女床无树不栖鸾。

星沈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晶盘。

 

【注解】

1. 碧城：《太平御览》卷六七四引《上清经》：“ 元始（元始天尊）居紫云之阙，碧霞为城。”后因以“碧城”为仙人所居之处。唐李商隐诗之一：“碧城十二曲阑干，犀辟尘埃玉辟寒。” 宋 范成大：“碧城香雾赤城霞，深出刘郎未见花。”

2. 犀辟尘：即辟尘犀。传说中的海兽。其角可去尘，故名。又名却尘犀。唐刘恂《岭表录异》卷中：“又有骇鸡犀、辟尘犀、辟水犀、光明犀，此数犀，但闻其说，不可得而见之。”原注：“（辟尘犀）为妇人簪梳，尘不著也。”唐苏鹗《杜阳杂编》卷下：“刻镂水精、马脑、辟尘犀为龙凤花。”

3. 阆苑：借指苑囿。南朝梁庾肩吾诗：“阆苑秋光暮，金塘收潦清。”

4. 女床：山名。《山海经·西山经》：“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 ……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鸾鸟。”《文选·张衡〈东京赋〉》：“鸣女床之鸾鸟，舞丹穴之凤皇。”薛综注：“女床，山名，在华阴西六百里。”

5. 河源： 河流的源头。古代特指黄河的源头。《山海经·北山经》：“敦薨之山 …… 敦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泽。出于昆仑之东北隅，实惟河原。”

6. 水晶盘：喻指晶莹的圆月。

简译：

大和三年至五年，李商隐在玉阳山学道，和女道士宋华阳有过一段恋情，此诗当为此而作。

你所在的修道之处，十二阑槛曲折回绕，就像一个美丽的仙宫。你头戴辟尘犀簪，身佩辟寒之温玉，真是美丽脱俗呀。

我们在各自修道的阆苑中通过飞鹤传递书信，玉阳山中几乎每一棵树下都留下了我们像凤凰一样双飞的身影。

我们相依相偎在窗前，一起看流星雨从银河落下，然后消沉在无垠的海底。

如果不是看到早晨那真实而又明亮的露珠，真想一生一世和你共对那圆圆的月亮啊。

脉络浅析：

这是一首寄愿诗，通过对二人相恋相爱情景的回忆，表达了渴望长相厮守的美好愿望。

首联写心上人所处环境和其穿戴，以“碧城”比喻心上人所居之地像仙境一样，暗指其“修道”身份。以“辟尘犀”和“辟寒玉”的配饰，衬托心上人华贵和脱俗的品质。

颔联明写“碧城”的位置和景色，“女床”和“阆苑”意指玉阳山道观，“书”和“鹤”贴合修道之生活。暗则双关的是，二人互通情书、相依相恋的情景，以鹤为传书之物，以鸾凤喻其双宿双飞。

颈联承接上联之意，细写二人夜间约会之情景。这里“星”是实景，“雨”则是虚景，流星似雨之流星雨也。“河源”河流之源，双关天上银河也。流星过银河而沉海底，所以是流星雨。

尾联顺承上联而写，“晓珠”说明从夜里一直待到早晨，喻相恋至深也。“水晶盘”月亮之美称，呼应了上联的“星”字，真是致密呀。

整首诗使用了比喻、衬托和双关的修辞语法，联联相承、上下呼应，优美而又婉转地表达了期望和心上人长相厮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