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者的初心》:人生最难的,是在历经岁月之后,还愿意清空自己的心

“自足的心不同于封闭的心。它是颗空的心,是颗准备好要去接受的心。如果你的心是空的,它就会随时准备好要去接受,对一切抱持敞开的态度。初学者的心充满各种可能性,老手的心却没有多少可能性。”——铃木俊隆

苹果手机在乔布斯时代一直占据着手机市场的大份额,无论是性能还是外观都极受当代年轻人的追捧。可我们却不太清楚他是如何选择产品的。根据《史蒂夫·乔布斯传》中的记载,在在决策新产品前,他会一个人呆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地板中央放一只坐垫,开始禅坐。他面前的地板上,呈半圆形摆放着几款不同的样品,等他结束静坐睁开眼睛,他就凭直觉从中拿起一只样品,那就是苹果即将推出新品。

相对于市场调研和逻辑推断,乔布斯更相信直觉的力量,追求极简的艺术。而这种思想不仅体现在他的产品上,还贯穿了他的一生。这一切都源自于乔布斯与《禅者的初心》这本书的相遇,源自乔布斯的禅宗信仰。

《禅者的初心》是日本曹洞宗系禅宗铃木俊隆的美国弟子在他圆寂后根据其生前布道时的言论进行整理出版的。铃木俊隆在他55岁的时候前往美国旧金山,正式向西方传教。他鼓励学生去接触、了解自己的真心并充分地表达自己。他甚至反对有人为了坐禅而放弃一切到深山老林中专门进行禅修,他认为生活中处处有禅意,只要我们有心,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禅修。

《禅者的心》并没有给我们讲太多专业而深奥的宗教用语,就连我们这种门外汉也可以从中攫取到对自己人生有益的成分。它让我们跳脱出日常的生活束缚,俯瞰我们的人生,了解一定的佛教思想,让你为自己松绑,全情地投入生活中。

身与心的修行

铃木俊隆通过强调坐禅时的特定姿势告诉我们如何通过身体的修行去感受心灵的修行。当然,这两者在他眼中本为一体。

我们时常感受到自己与他人的差异,为什么别人能够在舞台上熠熠生辉,我就只能坐在角落里自惭形秽。而铃木俊隆对于日常生活中的这种感受进行了否定。他说我们万物本为一体。所谓的“我”,只是我们在一呼一吸之间开阖的两片活动门。

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场景,天地白茫茫一片,只有你在中间。而你的内在世界和外在世界其实是融为一体的,就像你已经融入了这片白茫茫的背景中,而唯一的活动就是通过你的呼吸对内外两个世界进行的联结。这扇门时而开向这边,时而开向那边,始终保持着空气的流动将内外联为一体。

摒除二元思维,感受万物一体,是铃木俊隆在整个坐禅时表达的思想。

铃木俊隆在坐禅中提到过一件事情,他说自己看到过一条长1340英尺的瀑布自山顶垂落,无比壮观。在这条瀑布的前面,他感觉受到了生命的震撼。水滴在落下之前是与水融为一体的,没有个体的分别。可当它自崖顶开始坠落,要经过这漫长的1340英尺,它是分离于整体的独立存在,在这个时候它是有感受的个体。等到它坠落入崖底与其他水柱融汇,它便又成了一个整体。

这就像人的生命,在出生之前,我们与世界融合,不分你我。及至我们脱离母胎便开始有了七情六欲有了烦恼,成为了一个看似独立的存在。只有在最后当我们形迹俱销,我们便又与这个世界合而为一了。

无论是瀑布的垂落还是人生的历程,铃木禅师都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二元,我们始终是一体的。当我们领悟了这一点,对许多事情就能看得开,我们的生老病死都是那么地不值一提。因为生与死本身就是同一件事。我们行走一生最终步入死亡,无非是回归了我们本身而已。

在修行的道路上

修行的一个最终的目的是让你成为你自己。而这,是我们一生终了回顾过往时最为了不起的事。之前看《红楼梦》、看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都会产生一种感慨,富贵权力、王朝更替,到头来终究是一抔黄土,而所谓的成功,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一生。现在很多的心理学家都在呼吁,要让每个人都成为他们自己,但这确实不容易。而铃木俊隆从禅宗的角度,给我们讲了这个问题。

要专注。千里长轨人生路。我们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只有专注于当下,不去懊悔过去,不去惆怅未来才能拥有最好的人生。坐禅的时候坐禅,吃饭的时候吃饭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意义。这句话真的是说到我的心坎里。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了。这不是说吃的饭菜种类有多丰富,味道有多好,而是我们吃得有多专注。我吃饭的时候常常喜欢把手机或者平板放在前面,或者打开电视机,总觉得吃饭的时候不看点什么就像浪费了时间一样,现在看来我却失去了真心享受这顿美食的时光。我没有感受到米饭在嘴巴里一点点被压扁并挤出的饭香味,没有感受到浓汤所携带的独特香味对味蕾的冲击,我的味觉可能随着电视剧的播放也远离了我的身体。

就跟吃饭一样,专注,就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面前的事情中,不去思前想后顾虑重重,不去为了多得到一些什么而放弃了当下最重要的东西。

要努力。努力在任何领域任何时间都是正确的事情,但是努力要朝向正确的方向才能有所收获,否则只能南辕北辙,越走越远。而在禅修中,我们的修行方向是从“有所成”转向“无所成”。我们常常干任何事都喜欢设定一个明确的目标,比如我写文章就是为了赚钱,我工作就是为了提拔。虽然这些想法都无可厚非,但也常常会成为我们的阻滞。当我们在朝向设定的目标奋进的过程中遇到困难,甚至会导致我们无法到达目的地时,我们就会崩溃,我们就会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白废了。只有当你不把结果视为你的终极目标时,你就转向了“无所成”,而这样你就能感受到每个当下的瞬间,并付出努力,使这个瞬间变得美好。这样以来,你所有的努力在当下的瞬间都会有所收获。

用心理解,成为你自己

明白了万物的一体性之后,我们就会更加接纳自己。我们常常会从一个维度去看一个人,当看到他慷慨解囊、奋力救人的时候,我们说这个人是个英雄;当我们偶然发现他竟然存在生活作风问题时,我们说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垃圾。现在我们知道,不管是别人还是我们自己,善与恶、愉快与烦恼、贫贱与富贵都是一个人的一体多面。学会了接纳自己我们就会对自己更加宽容。我们没有必要一直保持乐观的情绪,伤心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大哭,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懦弱的。

同样接受了自己的人,就更可能会去接纳别人。我们在日常的交往中,常常带着自己的主观思维,当对方说的跟你想的一样时,你会觉得他说得对;当对方所说跟你意见相左时,你甚至听不下去准备打断。铃木俊隆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只是聆听和接纳,这才是我们与人沟通的正确方式。把心清空了,才会避免各种扭曲,才能更好地聆听和接纳。

时刻保持一颗初学者的心,我们就拥有了拥抱世界的可能。对于有过人生经历的人来说,要摆脱既定观念是不容易的,但要生活得更好,我们就应时时提醒自己,要清空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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