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

01草

我惊愕于你的茂盛
和从容
一场劫掠中
活回来的你
比树,比雕栏玉砌
比十二兽首
更低 更苍翠 更丰饶

你无处不在
终日细数 折戟于铁蹄的兄弟
你必须记着那火
记着灰烬
记着跃进福海的文丰

你长势凶猛
更凶猛的是你的野心
你用它作为容器
再造一座园 圆明园

02荷花

圆明园有多少水
就有多少荷花
执一把团扇
轻步细语
才与她搭配

紫碧山房失了亭榭
跨溪桥残石凌乱
唯红菡依旧,菱叶飐风时
石舫上素手拂枝
环佩摇曳

那位末代大格格
布衣格裙
在民巷清冷的
蜂窝煤旁,守着
乾隆时的瓷器
白釉如莲

朝代是朝代
荷花是荷花

03石头

石头摔下来
断裂的声音
没有割断大火
土地用凹陷减轻疼痛

石头
不会流泪,这里
没有一双悲伤的眼睛
属于它
它只能是威武的狮子
峻美的西洋楼
残缺不阻碍想象

残缺雕塑沉默
寂静有形
鱼跃鸢飞,夹镜鸣琴
一切都是石头的
它的体温需要我的手
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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