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冬雨无言叶有声

冬雨无言叶有声

文/石岩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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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来,北方的天气持续干燥少雨,昨天终于迎来了一次大面积降水,淅淅沥沥的雨丝飘了大半天,空气湿润了,气温也随之陡降了6、7度,有点儿寒气逼人之感。我素来喜欢雨天,特别享受雨中漫步的惬意,吃过早饭便穿上羽绒服、抓起雨伞出门了。

路上的行人都步履匆忙,人们或是打着各式各样的花伞,或是披着透明的雨衣,也有忘带雨具的缩起头直奔公交车站,一谢顶的中年男子站在路边招手打车,另一只手还遮在头顶,大概是担心雨滴会在头皮上砸出包来吧。路人个个一脸的凝重,似是对下雨有些厌烦,而我仍是对其一往情深,慢慢地品味着冬雨的独特魅力。

冬天的雨不如春雨那么金贵,润物细无声的杏花雨总是让人望眼欲穿,它承载着农民一年好收成的期盼;冬天的雨不像夏雨那般张扬,电闪雷鸣和狂风怒号是夏季雨天的伴生物,锣鼓喧天的阵仗多少有些令人生畏;冬天的雨也不似秋雨那样凄凉,“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萧瑟,难免会勾出人们的愁绪。冬雨没有任重道远的使命,没有不谙世事的浮躁,没有离愁别绪的缠绵,它更多的是一种闲适,一种直面冷峻的坦然。


这份安闲源于春夏秋三季的历练,经过少不更事的幼稚,走过苦苦求索的辛劳,趟过跌宕起伏的波折,没了能遮住望眼的飞沙走石,没了可湿鞋帮的水波涟漪,冬雨便饱含了成熟与通透,而身边的景物似乎也在印证着我的感受。法国梧桐、银杏、旱柳的树叶在雨中撒落一地,层层叠叠地堆积着,仿佛给路面铺了一层鹅黄色的地毯,恍若初春泛青的草甸,又似盛夏漂萍的荷塘,更像深秋尽染的层林,可它分明是三个季节的集大成者,脱了稚嫩,少了轻狂,多了厚重。

“唰啦、刷啦”的扫地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身穿亮黄色工装的环卫工人正在紧张地清扫着路上的落叶,带水的叶片如粘在地上一般难以清理,他们不紧不慢地一遍遍打扫着,直至露出光洁的地面,一锹锹的叶子也被倾倒进了垃圾车,它们伴着雨水很快就会化作肥沃的泥土,再次步入下一个生命的循环。我突发奇想,假如人也能够轮回该多好啊,生生不息或是无生无灭,但我马上意识到,人们会对无休无止的东西心生厌倦,正是由于会失去我们才懂得了珍惜。

眼前的冬雨不会维持多久,雪花很快就会取而代之了。但冬雨无言叶有声,我故意放慢脚步,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树叶被踩踏时发出的“沙沙”声,恍若细读着生命的韵律。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我们到底在匆匆人生旅途中收获了些什么呢?财富与享乐不过是滑落脸颊的雨滴,带来的只是瞬间的清凉快感,唯有对雨天的向往一如佛堂的青灯,始终摇曳着明亮的火焰,它不代表炽热,但它寓示着敞亮,是内心的淡定和从容,世间也会因此多了和谐与安宁。临近中午,风停雨住,可我仍沉浸在烟雨迷蒙的幻觉中,不愿走出,不愿清醒,久久凝望着满地的落叶和浸渍它们的积水。

      202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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