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再也牵挂不了大姐过得怎么样
写在前面:
这两天,真的漰溃了,身体、精神都彻底击垮了,两天卧床未起。我不想讲太多的话,也不想思考太多问题,更不想去写。因为我知道这两天能写的只有泪的文章。
今天稍好,出殡临近,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背靠床头,颤巍的手拿起手机,以记之。
三十年前,欢天喜地从云南远嫁到此;
三十年后,病魔缠身化成了一片净土。
——题记
我的大姐,1969年出生,她的一生我把它归纳为四个关键词。
第一,饥饿童年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饥饿”几乎是他们的专属代名词。
大姐比我长八岁,倘若我能清晰地记事是八岁,那么大姐在十五六岁到未出嫁的二十岁期间的事,为我们五姐弟所做的事是我记忆犹新的。
大姐总为了能让我们五姐弟吃得更多一些而有意不吃那些她也很需要和喜欢的食物。
大姐总为了能让我们五姐弟少受爸爸的打骂“主动”承担一切后果。(贫困、儿女多的家庭或许都这样吧)
在那个年代里读书成为更奢侈的事,更何况女儿身的姐姐。所以,我的大姐没有上过学,这成为她远嫁的三十年里很少回家的原因。(姐夫常年在外务工)
说句实话,姐姐的“早嫁”“远嫁”是我长大后慢慢知晓并深深感受到的愧疚。我万万没有想到:在那种家境里,“早嫁”和“远嫁”,会给家庭带来一些生机。
这就是我的大姐所做的伟大的选择。
第二,家境贫寒
我大姐夫家家境贫寒,为了生计,他们常年在云南、贵州和四川等地烧瓦,到后来的搞建筑粉刷。
自从有了侄女和侄儿后,大姐只能留在老家照顾孩子。
交通不便、寄人篱下。
我偶尔能听到大姐过得并不好,庆幸的是大姐夫是一个最会体贴人的好男人,加上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这是最完美的家庭组合。
大姐夫外出务工、大姐在家做农活、两个孩子背着午饭走路上学……这就是他们平凡的一家人一天的行径。
2016年,由于他们需要从老家搬到河边镇上去,我第一次来探望大姐和他们一家人。
借此,我也走路回了一趟他们老家,看看他们的驻地、看看两位侄女上学经历的路、看看憔悴的姐姐姐夫,回想起曾经听说的他们的不幸。我流了很多的泪,也久久不能从内心的自责中走出。在离别的时候,我的两个儿子也悄悄将自己心爱的手机藏在床头柜,留给了我的侄儿——他们的表哥。
第三,极度抑郁
或许,因为种种的不幸和磨难,所以逼迫得一个人无力面对,在长达十多年的历程里,一是家境,二是姐夫需要外出奔波,三是寄人篱下,四是儿女的就学……一切的无奈的现实,让大姐变得十分压抑,甚至患上重度抑郁症,每天靠服药和他人的开导、安慰来度过。
无奈,孩子们不能上学整天陪着她,姐夫也只能在附近做活。
通过一家人的努力,姐姐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每年发病的机率也不再高,一家人总算进入了“正常”的生活——不再寄人篱下,不再愁吃愁喝,也有了自己镇上的新房子。
可是,好景不长,安居乐业四五年后,2020年又查出姐姐患上了卵巢癌,且已经晚期。
第四,癌病缠身
从此,我便走上了每时每刻的牵挂之道。
2020年8月13日,第一次带着母亲来看望确诊的姐姐。
期间,也曾多次借节假日之际带着母亲和儿子来看望她,因为我明白:唯有亲人的关怀才能让她延长一点点生命,哪怕就一天。因为我明白:唯有亲人的陪伴才能让她安息长眠,哪怕就一次。
2022年2月3日,正月初三,春节。我同样带上母亲从遥远的云南到重庆,目的是和姐姐过上一个春节。我能感觉到过了这个春节,大姐的时日不会太多了。
很遗憾,真的很遗憾,这次真的成了永远的告别。
初二时,三弟和三姐先到,那晚大姐还能稍微坐着陪他们说话。可是,初三(准确说是初四的凌晨六点)我们赶到的时候大姐已经卧床不能起来了。
整整的两天两夜,我们在大姐的让人心碎的“哎呦”声中一同度过2022这个不一样的春节。
2022年2月5日晚约9点至11点间,大姐经历了两次撕心裂肺的挣扎后,在晚11点42分结束了她痛苦的、让人心碎的一生。
哪有不心疼的说法,这样的离去虽然是一种解脱,但是……
虽然少了几多的对大姐的活生生的牵挂,可是,再也没有了“可是”。
算了,不想了,卧床两天也够“舒服”了,写点,也做一点自己能做的事。
让姐姐安息,去奔向“曲散人未终”,看看体贴能干的姐夫、懂事孝顺的侄儿侄女,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