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对街马路边上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走来跳广场舞的老年姐妹团。
打头的阿姨穿着暗红色的紧身丝绒套装,太过收腰以致于赘肉无处可藏,一层层的堆砌在腹部中央。
她一只手用小推车拖着音响,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脸上的神色难以看清,但双目中流转的烦躁情绪,与经年所受生活的艰辛,却明确的被刻在了脸上。
察觉到姐妹团们逐渐聚拢, 她慌忙的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到了包里。
转脸,眉目间已有些神采,与老姐妹站在音响旁边选曲儿。
音乐一起,如润物细无声般,众人已列好了队伍,摆好了架势。
通俗的歌词,震天的声响,极富律动的节奏,割裂了城乡空间,也割裂了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壁障。
领头的阿姨扭起了并不轻盈的身体,简单而重复的动作间,神态仿佛年轻了二、三十岁。
这些我们称之为阿姨、大妈的60后,长于物质匮乏的年代,在生儿育女、菜米油盐的人生路上奔波了大半辈子,她们大多善于忍耐,善于接受现实的苦涩,善于在绝处寻一丝慰藉。
她们是奉献与开拓的第一代,却也是时代洪流中迅速黯淡的一代,更是心甘情愿被啃老的一代。
她们接受退休后为儿女买房子、带孩子,在烦不完的生活中,她们只愿每天晚上得空,在众姐妹的陪伴下,做一个钟头的自己,缅怀青春,跳几只广场舞。
所以,广场舞,是一个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