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意大利|出入咖啡店的生活

有些咖啡店提供午餐。或者说所有咖啡店caffeteria都提供午餐。只有写着bar的简单咖啡店里,只卖咖啡和羊角面包。

初到巴勒莫时,本地要说多出名的咖啡店,我是没有听过的。可是穿街走巷多了,也摸索出哪些咖啡店是游客频繁出入的名店——多半是市中心靠近马西莫大歌剧院的那几家,算是名副其实的景区餐厅了,因此定价比较高。有几家有着较为悠久的历史。当然,因为身在“景区”,国际化的倾向严重。好处是选择繁多,玲琅满目。坏处则是,一来性价比不高,二来容易出幺蛾子,偶尔有的名店也个别古怪的热饮,以博人眼球。

比如在大剧院西面的一家冰淇淋店里,可以吃到意面冰淇淋。这个菜的古怪程度不亚于用旺仔牛奶泡饭,有些人喜欢,另外一些人就很难接受。虽然冰淇淋和意面同为意大利美食中的两朵金花,但放在一起,有一种张冠李戴的扭曲的错愕感,让人啼笑皆非。

初到巴勒莫,专爱逛市中心这些咖啡店。后来日子久了,兴趣稍减。不过不妨在这里历数几家,聊作为谈资也无不可。

有一家离马西莫大剧院不远——大概相隔两条街距离的巷子里,有一家咖啡店里卖的热巧克力竟然有三十二种口味。不过在巴勒莫喝到的热巧克力基本上是超市里买来的热巧克力冲饮粉一包,倒入杯中加热水腺现冲的,品质比不上日后在游人如织的威尼斯买到的纯巧克力融化的热巧克力看上去那么拉风。

但说实在的,意大利人喝浓缩咖啡的多,喝热巧克力的少。售卖三十二种口味的热巧克力饮品的店也不见得多厉害,根据我的观察,只不过是改变了上面拉花的颜色,撒可可粉,香草粉还是肉桂粉——撒粉的种类,撒巧克力碎还是糖粉,加一朵新鲜的薄荷叶子做点缀,还是放些M&M的彩色巧克力豆。总之,比起星巴克每款饮品都区别挺大,比如桃花拿铁和圣诞姜饼拿铁就有明显的不同。这些热巧克力却让人觉得万变不离其中,看得多了,日子久了,就有些乏味。有一次猎奇,点了一个甘草口味的。结果柜台后的店员一阵手忙脚乱地找材料——虽然有32种巧克力,可是除了像我这样爱恶作剧的人,平常的食客似乎都会体贴地避开。他坦诚相告,这是他工作以来第一次做着这种饮料。

由这件事,我时常生出一些逆反心理。当我看到某个人的履历上多么闪闪夺目时,我往往会少了年纪更小一些时的崇拜心理。取而代之的是质疑。不知道这该怎么办,有时候也很让我伤脑筋。

在市中心的咖啡店里,常卖的蛋糕有四种。巧克力蛋糕,杏仁蛋糕,胡萝卜蛋糕和苹果蛋糕。

从外观上看,都很相似。即使是巧克力蛋糕,也不过是海绵蛋糕里时常可以吃到一些巧克力豆。我很喜欢胡萝卜蛋糕,完全吃不出胡萝卜味,也没有鸡蛋的蛋腥味,看起来也十分朴实无华。


巧克力蛋糕 torta al cioccolato fondente


另外,比上述的巧克力蛋糕更像巧克力蛋糕的有撒切尔蛋糕和七层蛋糕。七层,指的是有七个渐变层的巧克力慕斯,是巴勒莫当地著名的甜点,意大利语叫sette veli。撒切尔蛋糕是一种舶来品,便不必细说了。


七层蛋糕 sette veli



撒切尔蛋糕 Torta Sacher(图片均来自网络)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只有在巴勒莫本地比较常见的绿色蛋糕,这绿色其实是作为外部装饰的染色白砂糖。这款蛋糕的尺寸做得比较大时,看上去非常典雅,像新娘婚纱上的裙裾和花边。上面点缀了糖渍过的鲜红樱桃和黄杏。不过,说句心里话,这种加工过的水果,只是为了装饰效果,意大利人自己也承认,它们既不好吃也不健康。但作为当地的传统蛋糕,我们也不难理解这样的做法——在生产力不高的一两百年前,为了使保质期不长的水果不被浪费,必须要对它们进行一定的加工。这样的工序,也类似于我们常见的黄桃罐头的制作——水果失去了灵性,都颜色夸张,滋味单调。这种绿色蛋糕,叫做卡萨塔cassata,每次看到它,我都想起了19世纪英国乡村的那些淑女的绿色裙子。


卡萨塔蛋糕 Cassata(大)



卡萨塔蛋糕 Cassata (小)


后来,我还爱去咖啡店喝花草茶。在那里,可以找到各式的水果茶,不含糖,有一些也没有茶的成分,而是一些晒干的有疗愈作用的植物。我尤其爱柑橘味的和柠檬生姜味的茶。后来,我在当地超市找到了价格更实惠的茶包,去的次数也就少了。但是有一家咖啡店里卖的一种排毒茶,只在旅游时在米兰的有机食品商店里见过,在巴勒莫再没有买到。每当到了一个沉不住气的下午,我的双脚还是会带着满腹心事的自己,走进那家咖啡店。在咖啡店里喝茶,也挺有意思,初时觉得阵仗很大,因为端上来的是一个白陶小茶壶,一个白色杯子,倒不是什么高雅的茶具,但比起在家向一个水杯里倒水,显得有趣,有范儿许多。如果此时咖啡店里的小圆桌上,放着一个插着花的花瓶。心就会在耀眼的阳光和树影中舒展开,觉得一切都那么平淡、自然和美好。不过,一般也无此美梦。插上花的花瓶,在电视上倒是多见。意大利人热爱生活,追求色彩与设计。但他们没有英国人那样多的形式,那样多的矫揉造作。这是我的一种微妙的感觉,说出来了,也不是有批评之意,毕竟是太难形容了。

有时候,午夜梦回,明明睡在家里柔软的被单里。可是梦里,分明还是那个背着帆布书包,东张西望,在异国他乡不停地走来走去,不停步,不犹豫,充满好奇的小姑娘。

那是我长久的一个梦。我在说这个语言,因为我还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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