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唐诗》随想

诗歌作为一种世界范围内的文学形式,是悠久的,也是广泛的。中国的古诗词之所以能源远流传至今,并且能在中国古代社会成为一种艺术的高峰,成为世界文化中璀璨的明珠。其中的文化底蕴和深远意义是经过历史证明了的。正是这样一种独特性,使得古诗词本身就有着极其深远的意义。

诗歌的发展与古诗词自身的格律要求、声韵变化、句式对仗等内在章法是有密切关系的。正因为有这些严格的要求,才使得诗歌的创作有法可循,才得以一脉相承,代代相传。但是中国古诗词之所以会走向衰落,一个重要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些格律音韵的限制,格律要求束缚了人们的表意,使诗歌空流于形式的工整,加上社会阶级文化发生的变化,这就导致了诗词的衰落。

中国的汉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种文字,其中的音韵知识,声调变化等内在蕴含也是世界上任何文字所没有的。这样看,诗词的声韵格律要求,对于诗歌而言就是有功有过,我们既不能简单肯定也不能简单否定,而应该用辩证的眼光用辩证的方法去扬长避短。做到,深解之而不必死用之,能用之而不被缚之,师古而不烂古。在创作的时候能把握好符合一首诗歌要求的关键因素,做到万变不离其宗,有法可循。

现实主义的《诗经》和浪漫主义的《离骚》是中国古代文学的两大源头。古诗词中的意象境界多化用于其中。杜甫在《戏为六绝句》中,认为只有“窃攀屈宋”才能超越前人,恢弘气度,使体格严整,气韵飞动,不被篇幅所困,不为声律所限,从容法度之中,而神明于规矩之外。中国古代诗歌在后世发展中的衰竭,并不能简单认为是受格律的限制,很有可能是由于源头的枯竭。如果能找到诗词发展的源头,并注以新鲜血液,以生活入诗,或可翻出新意。

所谓“功夫在诗外。”这就强调了生活中情感真实体验的重要性,而不是一味在故纸堆里找文章。一些优秀的作品之所以无可比拟,并不简单是因为作者高超的诗艺。如李白,“黄河之水天上来”;苏东坡“大江东去浪淘尽”;杜子美“安得广厦千万间”等句。并非为后人水平所不能言,不能道。而是此等句并非以手写得,实乃以心悟得。诗人融自我于诗中,字字为感悟,句句为肺腑,字字句句为性情品格之流露,字字句句于为自我精神之写照。后人无此胸怀,无此经历,则自然不能道,不能仿。

因此,只有有了独特而真实的情感体验,才能为一首作品注入独特的生命和灵魂,而不是流于空泛。文字是有限的,任何的句子,意象,甚至情感在诗歌的发展过程中,都会不可避免地出现重复,这种重复规律是无法避免的。有时为了诗歌的创新与发展,在创作的时候要达到一种我写我事,不管古今的状态。在文字的表达上或许会出现相似雷同,但每个人的生活经历和情感体验绝对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比如以月亮说相思,则李白有李白之月亮,杜甫有杜甫之月亮,苏东坡有苏东坡之月亮。同样是说月亮,同样是写相思,但各家各有所取,各有不同。或许所谓的翻出新意,自我发展,就是指这样的一种创作方法。生活中人与人之间是不可替代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若以我独特之人,感独特之事,以我独特之心,蕴独特之情,以我独特之笔写独特之章,化用古今,为我所需,则或能自成诗篇。

我们可以把一首诗看作是一个生命体的存在。有血有肉,有筋有骨。绝句篇幅短小在格律要求上也较为自由,讲究取意造境,要想把一首绝句写好,就要达到含蓄悠远,浑然一体的状态。而律诗的结构更加分明,有首颔颈尾四联,共八句。且要求中间两联相互对仗,相比于绝句则更加注重工稳。受诗体形式的影响,律诗前后句之间的跨度一般比绝句大,但一定要形断而意连。犹如人之筋骨不可连死需变化活泛。若写思乡为主题,则联与联,句与句之间可以时东时西,忽左忽右,以实以虚,一句在此地,一句在彼地,只要思想主旨承接不变,则是万变不离其宗,万段皆可连通。这也正是文学所体现出的一种超越性。陆机在《文赋》中也提到“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然而这里需要再次强调的是,这种断续的变化,是要建立在贯穿不变的基础上。即形断而神连,句断而意不断。若以句为骨,则思想情感即为筋,此诗之筋骨也。

诗歌是抒情的,即便是有一些叙事诗,风景诗,但其目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抒发某种情感。因此很多的诗歌很容易会陷入一种无病呻吟式的诟病,只是一味的哀号咆哮,而没有多大的意义。一首优秀的诗歌作品应该有某种现实意义的反映。当然,这种反应绝不是刻意道出,而是不经意间的流露,有时甚至连作者也不能觉察其有无。或以小见大,从中暗藏某些社会现象,人物风貌,时代气象等,亦或其中蕴含着“真善美”等启人感悟的积极元素。这种意义无法具体的举例说出。总之,要让人在感受你抒发自我的过程中,在阅读作品时得到或建立某种更为广泛深远的联系。很多情况下,这样一种效果的产生只能是无心插柳,而这颗种子就是“真性情”。

在现代化的社会中,人们好像变得越来越忙碌。“诗词”这样一个看似高雅的名词,好像成了一门过了时的艺术。我们没有了闲庭信步的雅致,没有了向往宁静的高尚士。黄河为鉴,长江为证。有时我们低头沉思,难道诗词带给我们的仅仅是一种陶冶情操的方式吗?难道仅仅是人们口中所谓的一种品味吗?不!他还有着慷慨激昂的肺腑之词,还有着针贬时弊的美与刺,是人生的哲思与明智。有时我们扪心自问!我们说诗词过时,但我们至今还在读诗学诗。在当今快餐文化的充斥下,如果我们不能一代一代传承我们先人所留下来的文化基因,千百年后只让他成为一种遥远的古人的记忆,甚至消逝。且不说我们如何向后世交代?我们又如何对得起千古奔流的黄河长江和引以为豪的屹屹江山呢!


                                      清源

                            2020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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