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黄英;(二)半路领回两个陌生人,天天来蹭饭蹭酒

(书接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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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陶趋车前,向姊咨禀。车中人推帘语,乃二十许绝世美人也。顾弟言:“屋不厌卑,而院宜得广。”马代诺之,遂与俱归。

陶三郎听马子才这么说,还真就当了真,骑着小驴紧走几步,来到邮壁车前面,对着车窗,跟车里面的姐姐禀报这件事。

车里面的人把车帘撩开,回答陶三郎的话,马子才借这个机会往里面偷着看了一眼。看见什么呢?

原文写二十许绝世美人。二十来岁的一个漂亮大姑娘,漂亮到什么份上,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现在环球小姐还每年一换呢,也不知道这姑娘长什么样。

蒲松龄形容每个漂亮姑娘用的词语都不一样,可写得都这么独一无二的美。让人想象不出的美。不知道这是不是蒲松龄一辈子不得第,在书里过嘴瘾呢。

车里的姑娘听了外面弟弟的报告,回答弟弟说:住他家也行,房间不用太好,可地方得大。

马子才一直偷听呢,一听车里人这么说,马上就说:就是地方大,肯定够大。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回了马子才家。出趟门,回来带家来两个陌生人,可见那时候的女人没社会地位。要搁现在,非闹离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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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第南有荒圃,仅小室三四椽,陶喜,居之。日过北院,为马治菊。菊已枯,拔根再植之,无不活。

马子才家南面,有一片荒了的花圃。过去这一片地都是种花的,可能是因为现在马子才的经济条件不那么好,就荒了。

荒了倒是种点菜种点粮食的,就一直荒着,哪怕把地租出去呢。也不知道马子才怎么想的,想来还是没挨饿,不然早想辙了。

这一大片荒地,有三四间小房子,想来这是当初给看地的人预备的,不是正经住人的房子。

这个条件正合陶三郎他姐姐的要求,地方不用太好,能住就行,一定要地方大。听这个描述,感觉像现在的大库房。

陶家的姐弟两个,一看这个地方,就喜欢上,直接就入住了。收拾一下,虽然简陋,卫生还是要打扫的。

虽然在这边住,就说是南院。可每天三郎往北院来,找马子才,给马子才收拾他的菊圃。合着这是请回来个花把式。专业的菊花匠。

干什么都一样,非得是专业的。马子才按说养菊花几辈子,手艺就够高的,可到了陶三郎这儿,就跟不会也差不多。

凡是马子才养不活,养死的菊花,让陶三郎拔出来再种上,就没有不活的。按高英培相声钓鱼里说的:个个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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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然家清贫,陶日与马共食饮,而察其家似不举火。马妻吕,亦爱陶姊,不时以升斗馈恤之。陶姊小字黄英,雅善谈,辄过吕所,与共纫绩。

可是,马子才家,看得出,经济不是很富裕。这个故事里,一直挺好奇,因为马子才没工作,就没经济来源。

一直也没说马子才指着什么生活,难道就是一直坐吃山空吗?

虽然不富裕,可每天还跟陶三郎喝酒。陶三郎每天都来马子才这边蹭酒喝。这个就不正常了。

没有常年去人家吃蹭饭的,就算吃百家饭,也没有光吃一家的。按小品里说的:薅羊毛也不能光搁一个薅。

马子才也好奇这个,可他好奇的是看陶三郎姐俩个住在那个院子里,好像不起火。就是不做饭吃。

陶三郎每天来蹭饭吃,不起火,他姐姐每天吃什么,不能两人都来蹭饭啊。

马子才的老婆姓吕,挺贤惠的,没有因为马子才不工作,每天玩这菊花而跟马子才吵架闹离婚的。

而且吕氏很喜欢陶三郎的姐姐,两个人处的还不错。时不时的弄点米啊面的,接济一下陶家。

陶三郎的姐姐,叫黄英,就是咱这篇故事的名字。也很会聊天,而且谈吐很雅致。也经常跟着陶三郎来马子才家。

来了就跟吕氏在屋里做些女红针织,可不就这个呗。男人能出门,女人在屋里做些手工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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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陶一日谓马曰:”君家固不丰,仆日以口腹累知 交,胡可为常。为今计,卖菊亦足谋生。”

陶三郎这一天跟马子才聊天,说:看你家生活也不富裕,经济条件也不是多好,我这每天来吃蹭饭,心里也挺不落忍的,觉得不好意思。

老这样下去,这也不是常事,总有吃完的一天。你看现在这样,咱要是卖菊花,应该能挣饭吃。

古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会种菊花,就吃这菊花。

这句话不能细想,中国的语言博大精深,菊花这两个字要搁郭德纲嘴里,那就没法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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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马素介,闻陶言,甚鄙之,曰:“仆以君风流高士,当能安贫,今作是论,则以东篱为市井, 有辱黄花矣。”

马子才很喜欢菊花,在他心里,菊花就是高尚的,纯洁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听陶三郎这么说,马子才心里很不痛快。

就因为这句话,马子才从心眼里就看不起陶三郎,很鄙视,说:咱俩都喜欢菊花,我拿你当个很风流的高雅的人,你应该能守得住这份贫穷。

可是你今天说出这番话来,这是要把种菊花的地方变成自由市场,你都对不起这菊花,你知道吗?

每个人对一件事物的看法都是不同的,马子才这样看待这件事,这就是迂腐的,愚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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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陶笑曰:“自食其力不为贪,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 可苟求富,然亦不必务求贫也。”马不语,陶起而出。

陶三郎听完马子才的话,没生气,估计是气乐了,说:自食其力,这不是贪婪。卖花怎么了,这个就很庸俗吗?

一个人活在世上,固然不用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钱,光想着怎么发财。可也不能每天光想着怎么过没钱的生活。

这两句话,是这篇故事要讲明的道理,也是一个主要的宗旨。

自食其力,凭本事吃饭,干什么都不丢人。放现在说,只要不触犯法律,不妨碍别人,就算是要饭,捡垃圾,这都不丢人。

只有那些一心想着啃老的,不思进取的人才让人看不起。

人这一辈子,要活得精彩,确实不能光想着挣钱,还要有丰富的精神生活,这一切都是以物质为基础的。

有了钱就要享受生活,虽然不能每天光想着钱,可也不能每天光想着,我精神高尚,就天天喝西北风,不挣钱。

这两句话,是很唯物的,很客观的,很现实的,值得人们警醒。

这两句话说的很有道理,马子才听完了,也说不出话来。陶三郎说完了,就起来出去了。

毕竟他是客居在马子才家,这样说家主人不合适,虽然他有道理。这算是把天儿给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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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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