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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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养过一缸鱼，鹤顶红、蝶尾、鎏金等各色金鱼体态优美，是我和先生一同精挑细选回来，每一条都是我们的最爱，亦是难得的缘分。简易的方形鱼缸，放在门前的乌桕树下，缸里有采自小溪的鹅卵石、来自大山的金鱼藻，鱼戏其间，美不胜收。风起时水波荡漾，雨落处，漾起一个个美丽的音符，鸟语花香，树影婆娑，斯居陋室，却深深陶醉其间。

自以为得天地之灵气、山川之秀美，如此可以久长。不料一天，美丽的鱼儿横尸草坪，眼珠子均被挖出，不见踪影。一番追查，方知凶手是校园里一群六七岁的小毛孩。同事们得知美丽的一缸金鱼，无一逃过劫难，立马审问肇事者，人家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我们就想看看鱼眼珠子挖出来是什么样子，还想看鱼在空中飞。”看来始作俑者还是我们自己，谁让我们住三楼，谁让我们的鱼儿眼珠子滴溜溜那么可人！

一天，先生和一茶友说起此事，忍不住又动了养鱼的心思。于是，买缸买鱼，买草买渔具，给水族箱布景，事事周全，两人那一份认真和热忱，像迎接思慕已久的新嫁娘。自此，这二人品茶，舌尖忘了茶的香甜、嘴里不再张三李四，三句话不离鱼，茶友成了鱼友。

先生那茶友兼鱼友第一回养鱼，兴奋劲与先生可有一比。常常坐在水族箱前赏鱼，一坐便忘了时辰。其妻深夜下班等他前往接驾，半天不见人影。活生生把妻子的醋劲激出来：“总有一天他会烦的，等鱼缸空出来就当浴缸用！”

不过俩月，烂尾、焦尾、白点病，各种鱼病接踵而来，先生整天救死扶伤，忙得不亦乐乎。热带鱼多为食肉鱼，许是没喂饱，大鱼吃小鱼的暴力事件时时发生。为发扬国际主义互助精神，害得我平日网聊，常常中途溜号。一次朋友忍不住追问：“你去哪了?”“有人报丧了！”朋友愕然。“说是给我气死的！”对方连发问号，急！再回：“是一条糖果鱼死了，老在沙里挖坑，我把沙坑填了。人家说是我气死的！”朋友吃吃笑出声来，我身边那人却是伤心至极，生生让我想起贾琏痛失尤三姐的情形来。

面对那些个捣蛋鬼、暴力分子，先生携鱼友坚决斗争到底，于是不少鱼被和谐到水族馆，“三钱换九扣”，十块的鱼和老板换三块五块的，要么干脆就白送，卖鱼老板乐呵呵地收受，乐呵呵地卖鱼。儿子急了，拿了个本子记了一笔细账，还不忘和我念叨：“老爸前后买了二十几次鱼了！”不能不急呵，将来孩子娶媳妇的钱要没了！可那两人不知悔改，一个劲地鼓动其他茶友养鱼，并打包票，鱼嘛，他两位包了。也是，那些色彩或品行不和谐的鱼，老往卖鱼老板那送也不算个事儿。

某晚，二位正品茶侃鱼之际，我在网上偶遇一文，名为:《鱼动的声音》，于是戏问：“你们听过鱼动的声音么？”翌日，鱼友之妻一见我，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我家老林说，你们的鱼会说话了！”不得了，这鱼是养出花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水族箱里的鱼是越来越和谐了，那人的热情却渐渐冷却下来，再没空闲理会鱼儿了。咱是天生的劳累命，不但要照顾老少爷们的饮食起居，还得看好一群孤儿！所幸那些小生灵还算知恩图报，一个个鲜活可爱，见到我时那个亲热劲儿，心里甜啊！

唉，这一番折腾！幸亏人家迷恋的不过是一群鱼儿，若是一靓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