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裸岸(164)

文/黄梅枝

梦想 拼搏 坎坷 坠落

张承宇正坐在地板上胡思乱想,胡广义给张承宇打来电话,他告诉张承宇,张承宇的爸爸张天荣开着农用四轮车去城里给他奶奶看病,被一辆大货车撞进公路沟里,目前张天荣没大碍,但是他的奶奶情况不妙。

张承宇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往外走,他的心里憋着一个大疙瘩,这个大疙瘩堵在他的心口窝,憋的他心肝肺哪哪哪都疼。他现在顾不得王娟跟他打冷战,心急火燎往医院赶。

张承宇在医院看到的是奶奶的尸体,看到的是爸爸愧疚伤感的痛苦模样,张天荣不住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头,张天生和张天明两位叔父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妈妈和姑姑及婶婶们都在场,执事人胡广林说:“这是县医院,不是在咱们镇上,所以大家都不要大声喧哗,不要大放悲声,你们就是再憋屈难受,那也得等到把老太太请出医院大门再说。

我说句不该我说的话,老太太这是车祸丧命,若要安咱们农村人的说法,这不算善终,所以咱们做晚辈的更要注意声誉,总之咱们到家再商议其他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老太太请回家。”

张承宇随家里人回到家,他大老远就看见村民们,三个一簇五个一团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他们一看张家人进村,有的赶紧退回家,有的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有的站在原地等着打探消息,最多人的早就到张家大院去帮忙搭建灵棚,埋锅扎灶打理发丧的所有事项。

因为胡广林提前给张家兄弟姐妹说明情况,所以张家姐妹一路上没有声张,他们深知,老娘一辈子省吃俭用,含辛茹苦。谁能料到她老人家,临老却落个不能善终的痛心事,这样的去世在农村是很不光彩的,不明就里的人都会误以为儿女不孝,因此一路上他们都强忍着干流泪不出声。

回到家的情形就不一样了,老太太的大儿子张天荣杀猪似的直嗓子干嚎,他捶足顿胸,脚手乱打乱舞,一边哭一边说叨,“啊!啊啊!老娘呀!都怪我不孝,是我害了您!该死的人是我,您这一撒手了,让街坊邻居咋看我,我没脸向弟弟妹妹们交待呀!我今后没法往大街上站呐!我的亲娘啊!我真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呀!是我呀……”张天荣越哭越痛,几个大老爷们摁都摁不住他。

张承宇的三个姑姑一进家门就扯开喉咙哭天抢地,只哭得天昏地暗日月失去光泽,此刻张承宇感到前所没有的悲伤,其一是因为眼前让人痛心一幕,其二是因为他本人被双规的事情,这其三是最重要的一条,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和王娟的婚姻正在走向崩溃的边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起他和王娟的婚变,唉……

去世的人不知道活着的人的哀愁,张家老太太出车祸身亡,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十里八乡,老太太出殡那天,来参加丧礼的人特别多,张家大院被围得水泄不通,可以说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乡亲们要看看张天荣兄妹几个,怎样给老太太办丧礼。

从墓地回到家,张家大院比出殡前的人还要多,因为张家兄妹合议好,凡是来张家的人,不论远近都视为座上宾款待,他们想通过此举,减少一些负面影响。

张承宇把自己关在偏房里,他不想见到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想参与家里的杂事,他把双手枕在头底下,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张承宇迷迷糊糊刚想睡着,胡广义在门外敲门,张承宇起身开门,冷不防被胡广义撞个趔趄,他失声问道,“胡主任你吭哧吭哧往屋里掂这这一大麻袋是啥东西?”

“哎呦!张书记你不知道是啥东西。那我就来告诉你,这是你的同事和朋友给你随的礼金,总共是……”

“停停停!这都是礼金?咋会这么多?”

“你赶紧把这些钱送到我家的总柜台,我不能独吞这么多!”

“张书记这些全部是你的,你收的礼金跟你家是分开的,我叔让我设置两个摊子,一个摊子是你们整个家族的,一个摊子是你本人的,我叔说这样做很公平,也是很有必要的,我叔说你收的多出去的也多,因为你还要把按账单把礼金还回去的。”

“嗯嗯嗯!胡主任你看我这样做行不行?你从我收的礼金中拿出去一部分,来参加葬礼的每人发给他们一张,反正我不差钱,也花不了这么多。”

胡广义两眼瞪的如铜铃,连连摆手说道:“我的亲娘祖奶奶!这个可使不得,张书记在咱这一亩八分地谁不知道你被双规刚刚出来没几天,你要是这样一折腾,这不正好中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下怀,说不定他们正愁搜集不到你的负面材料呢!你这钱一撒出去,就等于自己给自己贴上贪官的标签,现在的人都不傻,你想一想,就凭你的个人收入,你就是再多担任几个职务也拿不到这个数,你千万要注意这些负面影响,要不然你离二次双规也不会 太远。”

“哦!你说的也是,但是我……”

“张书记!你要是真拿这些资金没辙,我到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你说你说,你想起啥了?”

“张书记是这样啊!咱们村的小学有几间校舍坏掉,你不如……”

张承宇一拍大腿站起来,胡主任还是你的脑袋瓜子管用,他奶奶的,我咋早没想到这茬。如果我捐资重建小学,不但功在千秋名垂青史,还能减轻我的心理负担。对对对!就这样办!”

胡广义见张承宇同意他的方法,他自己也很有成就感,他把礼单交给张承宇,一刻没停就按张承宇的意思去办。胡广义走到门外又折身子回来,他问张承宇剩下钱的怎么办,张承宇告诉他可以先存起来,也可以做投资和其它用途。

办完奶奶的丧事,张承宇回城里休息两天,第三天他捯饬好自己驱车去胡大庄上班,他先到村委会安排下去,新型农村建设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去美国这段时间,多亏了褚俊峰郭明月和胡广义,要不是他们仨鼎力相助,张承宇走的更不放心,好在他来到村委会一切工作有条不紊。

远翔有王珊珊帮他打理着他也很省心,当然这段时间他过得也不顺心,他从胡大庄村委刚到远翔不大一会儿,马军同打来电话说:“张承宇你整天跑前跑后忙个球?你忘记我给你说的重要事情啦?”(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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