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小枫虽然内心深处听李承鄞的话,不肯坏他的事,但面儿上是一丝都不露。小枫一直都误会李承鄞不喜欢她,只爱瑟瑟,还那么恶意地猜忌她,把她撵出青鸾殿,皇后娘娘都对她很关心,李承鄞却不叫太医给她看病,还对她理都不理,小枫怎么会给李承鄞好声气呢?
小枫听到李承鄞给她下命令了,立刻发怒道,“别跟我大呼小叫的!别以为我没拿刀砍你就是原谅你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看在你给阿翁修了一个祠堂的份儿上,我对你客气点!”
小枫此时的口气,也像极了一个母亲呵斥自己犯错的儿子。她直来直去地跟她的夫婿说,你可别在我面前没大没小!我现在还肯站在这里跟你说两句话,我手里没拿刀随时准备着砍你,不过是看在你给我阿翁修了个祠堂,让他享受供奉的份儿上!你根本还是杀死我阿翁的仇人,我可没忘!我只是对你客气一点,肯忍耐你一点儿罢了!
李承鄞当然是把挚爱当生母的,他听到小枫呵斥他,可没有任何不快,不过,让他惊异的是,他听到了“拿刀砍你”这四个字,于是他立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了——怎么,你不管我饭、不想理我还是超标准待遇?你本来打算拿刀砍我的?!
小枫一向不会撒谎,在李承鄞心里,她也没必要撒谎,所以,李承鄞见到小枫这么一脸轻蔑、言之凿凿地说出这番话,当然就信了——对对对,你本来就是打算拿刀砍我的,就像我们新婚夜时那样,就像我照顾烧得浑身滚烫的你时那样。
李承鄞当然就跳脚了,他一想起小枫曾经那样防备过他,还拿刀砍他,心里当然不好受。你以前把你柔柔的小手放在我的手里,后来,却用这双小手拿刀砍我了,这是怎样天差地别的待遇!
李承鄞身上小学鸡的本性就又犯了,他才不会承认他在小枫这里受冷落他难过呢!李承鄞立刻从小枫的正坐上跳了起来,反驳道,“我立祠堂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立祠堂是敬重丹蚩王是条好汉!你要做什么你随便!但是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能不能做得到?!”
1.李承鄞对小枫说,他立祠堂不是为了小枫,这句话当然是真的。当初他立祠堂的时候,他还没有和小枫重逢,更没有爱上小枫。但是,李承鄞却掩盖了同样很关键的一个消息,是他让裴照带小枫去拜祭她的阿翁的。这只能解释为此时的李承鄞在与小枫的相处模式上,非常地小学鸡,非常地不成熟,他根本就不肯在语言上认怂,只肯在行动上呵护小枫。
不过,后来李承鄞肯定从这次吵架中好好反省过与挚爱的相处模式,表现就是,他一是开始在语言上认怂,不肯再随便和小枫吵架了;二就是他知道了自己的挚爱非常看重与她阿翁有关的事,他只要在这一点上满足小枫的意愿,小枫一定会高兴。所以,在听到小枫说那狼牙是她阿翁送给她的护身符以后,李承鄞绞尽脑汁把狼牙从瑟瑟那里夺回来,还非要在对他最有利的时机再还给小枫,就是哄骗小枫带他去鸣玉坊的时候。
2.李承鄞讥讽小枫说,你想砍我,你随便啊!只不过你自己想想,你砍得了我吗?我是豊朝太子,我的武功还比你好!你就会说大话,不知羞吗?!此时的李承鄞是真生气了,并不是装的,他开始用理智和小枫吵架,直指小枫就会说些不切实际的虚话来刻薄他。
对小枫想拿刀砍他这件事,失忆后的李承鄞在本剧大多数的时候,都认定小枫并不会真的杀他的。除了后来小枫恢复了记忆,在李承鄞诱杀顾剑之前,小枫对李承鄞说的,“你让我杀了你,你就能忘!”那一次。可知李承鄞为了顾小五疯魔到什么程度,昔日小枫为了她阿翁都没真拿刀砍他,现在为了一个野人顾小五,就对我这个和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喊打喊杀了(而且后来还真的砍成了)。李承鄞对顾小五无法估量的嫉妒,化作了最恶毒的诅咒,叫顾小五万箭穿心。
小枫见到李承鄞发怒,听到李承鄞这么说,当然以为李承鄞所言都是发自内心的话了。小枫与李承鄞相比,更容易意气用事,所以,小枫是一忍都不肯忍了,火气上头的小枫,恨得她立刻往外看了好几下,然后指着承恩殿正殿的门骂李承鄞道,“你给我走!”小枫放下了手,继续叱骂李承鄞道,“我不想跟你去浴佛节!想到跟你这种杀人如麻的人去浴佛节,我都觉得恶心!”
小枫当然知道,她辩不过李承鄞,李承鄞立祠堂真的不是为了她,她也不知道李承鄞派裴照带她去祠堂的事,也不知道李承鄞待她的情意;小枫更知道,她真的杀不得豊朝太子,要不然这是给西州招祸。于是小枫彻底怒了,我杀不了你,我辩不过你,我还不想和你出双入对了呢!你现在立刻给我走!离开我的承恩殿!浴佛节我不想去了!你也用不着教我,我也犯不着理你!
小枫一指她承恩殿正殿的门,李承鄞就立刻顺着小枫的手往外看了一眼,又一脸惊诧地看了发怒的挚爱一眼,愣在了那里。怎么办?我不想走!刚刚我太冲动了,竟然把话给谈崩了!你真要撵我?这是真的,小枫一向不待见我,她也不会说谎话,可是,我不想走啊!
李承鄞听到小枫说她不想和他去浴佛节,还说他很恶心,立刻就气极反笑了,“跟我去浴佛节觉得恶心?我还不想带你呢!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跟我去浴佛节,还没这个机会呢!”
李承鄞身上小学鸡的本性又犯了,你不想和我去?我还不想带你呢!你不要不识好歹了好不好?我又不是非要带你去!你这么不待见我,有的是人待见我,有的是人求我带她去,我还没答应呢!
这里有一个问题,瑟瑟真的跟李承鄞表达过她想去浴佛节的心意吗?其实并没有。李承鄞只是口不择言,说出了这番话。他是受够了小枫冷落、轻慢他了,他想告诉自己的挚爱,我可是块香饽饽,你不能不理我!你把我撵出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所以说,李承鄞这实际上还是在小枫面前争取不被她撵出门这个结果。
这是李承鄞忍小枫不把他当回事,忍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必然爆发的结果。李承鄞毕竟是从小被千娇百宠养大的五皇子啊!他还刚刚被加封为太子,瑟瑟是怎么伺候他、讨好他的?他在自己挚爱这里受冷落、受轻慢,心里当然委屈。同时,这也代表着李承鄞太想得到小枫给他的呵护了,所以,他才跟小枫说,我很抢手的!你不要不把我放在眼里行不行?!
小枫听到李承鄞说这样的话,当然就信了。她一脸惊诧地立在了原地,又小学鸡地叉起了腰,问道,“你说的是瑟瑟吧?”
李承鄞听到瑟瑟的名字,也惊诧地立在了原地,不可置信起来了。之前就分析过,李承鄞在小枫跟前的时候,是根本想不起瑟瑟来的。他突然听到小枫说瑟瑟的名字,当然就愣了。
小枫前后一牵连,终于反应过来了,怪不得你来登我这承恩殿的门,还和我吵了这么久的架呢!除了瑟瑟,谁还值得你这么做?于是小枫继续叉腰道,“哦……你今天来就是想让我把浴佛节的衣服给你的赵瑟瑟穿,是吧?!”
李承鄞见小枫这么误会他,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你这让李承鄞怎么说呢?难道他还说,“小枫啊小枫,我说的不是瑟瑟!瑟瑟只是给你顶雷的外人,我喜欢的是你,我只想和你去浴佛节!”李承鄞的自尊心、前朝的局势也不准李承鄞把实话告诉小枫啊!
小枫真的是气急了,你倒是早说啊!还要和我吵一顿架,还要让我猜。不就是一件衣服吗?用得着这么七拐八弯的?小枫一下子就把永娘折好的那件礼服拿了起来,攘到了李承鄞的怀里,“我给你!我还不稀罕呢,我不去了!”
小枫这个姑娘,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李承鄞啊李承鄞,你拿别的女人来威胁小枫,又有什么好果子吃呢?你是比较不会排遣自己的那一个,你是对挚爱更有占有欲的那一个,小枫不爱你,你自己会把你自己逼疯,你不顺着她点,她一发怒不理你了,心里面被千刀万剐的还不是你?
所以说,后来的李承鄞就学乖了,他再也不说瑟瑟了,在小枫面前,他也不肯说他怀疑的小枫喜欢的其他男人。李承鄞学会了撒娇耍赖,卖惨装柔弱。我好痛!药好烫!叫你以前对我那么凶!小枫,你只知道离了顾小五会难过,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啊?你整天颓丧在宫中不吃不喝,我会不会难受?!
李承鄞才不想和瑟瑟去浴佛节,所以,小枫把礼服攘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身体就往后倒退了一下下,又一副完了完了,我玩脱了的神情,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承鄞还是想和他的挚爱一起去浴佛节,所以他下意识地说道,“谁说我是……”说到一半,李承鄞发觉了他语言中的漏洞,不行不行,我还得利用瑟瑟做戏,哪里能跟小枫明确地说我不想和瑟瑟,只想和她出去呢?
于是李承鄞又发挥急智,现想了一个借口。李承鄞又把衣服放回了小枫的手里,道,“你倒是聪明啊!你不去让瑟瑟去,然后到母后那里告状,让瑟瑟受罚,是吧?”
李承鄞真的在乎瑟瑟受罚吗?他才不在乎。他这么说,不过是在断小枫不肯和他一起去浴佛节的后路,以假借他怀疑小枫想陷害瑟瑟的名义。这一点,和他当初阻止小枫给瑟瑟送葡萄酒时是一样的。
小枫心地那么淳善,她从来没有想过害瑟瑟这件事,她夹在李承鄞与瑟瑟中间尴尬,反而想要成全他们一对有情人。小枫也想起她从前无意之间连累瑟瑟受罚(新婚夜把李承鄞撵出门),又无意间害瑟瑟划破了手的事了,她也很觉得对不起瑟瑟。所以小枫就又把手里的礼服攘回了李承鄞手里,道,“你放心!我就说我病了,不会连累你的瑟瑟的!”
不可忽视的是,此时的小枫,心中涌起了无数的委屈。表现就是,她又称呼瑟瑟为“你的瑟瑟”。这代表着,在小枫心里,李承鄞简直是爱惨了瑟瑟了,他觉得所有人都想害她,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挚爱不受任何人的伤害,所以,他才这么恶意地揣摩自己,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女人,天天挖空心思就想着害你的瑟瑟呢!可是,我是那种人吗?!
李承鄞又“我……”了一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实在是没有借口了,又想把手里的礼服推回去,可是小枫却死活不肯接,又往后退了半步。
李承鄞是彻底玩脱了,他见小枫就是不接,又觉得小枫和自己吵了这么一架,只怕早就不想和自己去浴佛节了。李承鄞向来顺服小枫的意志,你不想去,我还能胁迫你去吗?所以,李承鄞只能讪讪地把捧着礼服的手收了回来。
李承鄞本来就想和小枫一起去浴佛节,现在看到小枫就是不给他面子,就是不肯去,他还不敢胁迫,再加上刚刚他又和小枫大吵一架,小枫还不理他,不管他饭,他受了那么一顿委屈,身上小学鸡的脾气就又犯了,所以,李承鄞非要给自己找回场子来不可。他又略一低头,道,“那你最好装得像点!”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抱着礼服急火火地走了。
李承鄞是在为了自己受小枫轻慢而找回场子,可是小枫不会这么想啊!她一听这话,立刻就愣了,她高高地抬起下巴,瞪大了眼睛,瞧着李承鄞头也不回地抱着礼服急火火地走了。小枫会觉得,好啊好啊,你为了成全你的瑟瑟,拿走了这衣服不说,还要我死命地装病!你把我当什么啊?!
所以说,这是1个标准的对应梗,小枫为了成全李承鄞和瑟瑟,一边忍着委屈,一边就真的装起病来了。假如不是顾剑来了,她也不会出宫。后来,小枫与李承鄞一起被太皇太后关起来,饿了两顿,实在没办法了,小枫就叫李承鄞装病,并先斩后奏,李承鄞也立刻在他那张山河床上表演了一当场去世——他可算是把当初他欠小枫的还给小枫了。
永娘早就从小枫在新婚夜失踪、李承鄞来探望昏迷的小枫他俩都能大吵一架上学乖了,她才不敢退下,而是在一旁静听这两位祖宗的声音。她听到太子和太子妃吵成这个样子,又见到李承鄞捧着衣服往外走,赶忙就跑了进来。永娘又叫不住太子,于是赶忙跑到小枫那里去了,“太子妃,太子殿下怎么拿着衣服走了?!”
永娘非常在意这件礼服,因为它代表着小枫东宫正妃的身份,她见太子把这衣服拿走,慌得要死,赶忙就来问小枫,太子怎么可以把代表您身份的衣服拿走!您怎么可以允许他把代表您身份的衣服拿走!后来,永娘还专门问过小枫,为什么要让赵良娣穿那件衣服去浴佛节,为的就是劝一劝小枫,不能允许赵良娣做僭越在您之上的事。
小枫见李承鄞拿着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又误会李承鄞找上门,就是为了和她大吵一架好把衣服拿走给他心爱的赵瑟瑟的,于是又感受到李承鄞轻慢和冷落的小枫是彻底地生气了,她指着李承鄞的背怒道,“你让他拿走!我还不稀罕呢!”说完,小枫恨得在原地“哼”了好几声,才愤愤不平地坐回了她承恩殿的正座上。
小枫真的愿意李承鄞把衣服拿走吗?小枫真的不稀罕这件衣服吗?当然不是。她那么喜欢李承鄞,她那么期待和李承鄞一起出去,怎么可能真心想要让李承鄞把衣服拿走?
所以说,此时本来都想要对方陪自己去浴佛节的二人,就是因为小学鸡的脾气,还加上一堆的话赶话和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的误会,生生错失了他们成婚后第一次出双入对的机会。
这是1个标准的对应梗,对应小枫失踪后,瑟瑟又一次穿着属于小枫的太子妃服制登承天门的情节。并且,因为这一次小枫误会李承鄞只爱瑟瑟不顾念她,所以,她才在承天门下看到李承鄞与瑟瑟的时候,被伤透了心,小枫觉得她爱错了人,只想沉默地回西州去,再也不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李承鄞也是气急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承恩殿,步履匆匆地下了承恩殿的台阶。不过,在下到一半的时候,在李承鄞离开了小枫以后,他的理智终于回来了。李承鄞低头瞧了手里的衣服一眼,自言自语道,“我又不是来找她吵架的……”说完,李承鄞又闭上了眼睛,反省道,“这是在干什么呀?!”
李承鄞又半转过身子,回头看了看承恩殿,他有点想回去的意思了。但是他却还是没有回去,因为他实在拉不下那个脸来,因为他以为小枫不想和他去浴佛节,所以,他只能怏怏地捧着这衣服,缓缓地走了。
李承鄞和小枫的这顿因为小学鸡的脾性而吵得这一架,对后来的李承鄞影响是很大的。他在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地反省了他与小枫吵架的整个过程,他和小枫吵架的每一句话,为的就是以后不再重蹈覆辙。所以,后来的他,只要不是在做戏,不管小枫怎么骂他,他很快就会认怂的,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包括他为了裴照吃醋的那一次,他听见小枫开始怼他,也是一声不吭的。
不过,李承鄞也没有放弃他的小学鸡本性,他只是很注意把这小学鸡本性用在讨小枫欢心上了,比如他送狼牙给小枫的时候,他和小枫一起服用调养身体的药,他和小枫一起在七夕划船。这些,到了后面都会一一说到。
镜头又转到青鸾殿,瑟瑟已经卸下浓妆,蜡烛也已经点起来了,摄影导演借此暗示,天差不多都黑了。瑟瑟把她刚刚绣好的一对鸳鸯收好,正想歇一歇,惊喜地发现,李承鄞来了。
有没有发现,瑟瑟对李承鄞的态度和小枫天差地别呢?瑟瑟见到李承鄞来了就惊喜不已,她是先看到了李承鄞这个人,再看到李承鄞手里捧的衣服。而小枫则不同,她连饭都不管李承鄞,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到了极点。所以说,假如你是李承鄞,会不会享受瑟瑟爱你的感觉呢?在瑟瑟不伤害小枫的前提下?
瑟瑟满面含笑,惊喜道,“殿下!”在看到李承鄞手里捧着的衣服以后,又问道,“这是?”瑟瑟不知道这件太子妃服制为何会到青鸾殿来,代表着她之前并未向李承鄞流露过一丝她嫉妒太子妃、她想取代太子妃去浴佛节的心思。瑟瑟一直很知道宫规,她知道,她只是嬖妾,是没有资格穿太子妃服制,陪太子去浴佛节接受众臣朝拜、接见外国使臣的。而且,自从她划破手以后,瑟瑟也一直都知道李承鄞对小枫暗戳戳的心思,她的挚爱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绝对是偏向太子妃的。她才不会忤逆李承鄞的心思,惹得李承鄞不高兴,让自己失去恩宠呢,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李承鄞略一沉吟,就有了说法。他说道,“太子妃弄伤了你的手,这算是赔礼了。”李承鄞不忘继续哄骗瑟瑟,说上次弄伤了你的手,真是委屈你了,这是赔礼。
李承鄞当然不会告诉瑟瑟,是小枫不想去浴佛节,是他在小枫那里玩脱了,他被小枫撵出门的事实,李承鄞有极强的自尊心,他才不会告诉别人他在小枫那里受的委屈。所以,他只是模棱两可地说,太子妃弄伤了你的手,这是赔给你的,他并没有实实在在地告诉瑟瑟,他在这件事中的作用——到底是他主动把这衣服抢过来的呢?还是小枫主动把衣服给他的呢?
所以说,为什么在顾剑都万箭穿心了,裴照还一直都没有告诉李承鄞他失忆的事呢?就是因为李承鄞一直都没有告诉过裴照有关顾小五的事。李承鄞有极强的自尊心,他才不会告诉别人他对小枫束手无策,小枫心里爱着别人。裴照一直以为,李承鄞是因为顾剑想带小枫走而杀死他,并不知道李承鄞以为顾剑就是顾小五。书里的瑟瑟,一直都以为小枫喜欢裴照,还在死前直接告诉书鄞了,但书鄞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就是因为他有极强的自尊心。
这里有2个细节。1.李承鄞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很明显的是,与瑟瑟满面含笑相比,李承鄞并不好受,因为他被小枫撵出去了嘛!他心情仍然还失落,他做戏都有点瑕疵了。
2.李承鄞手里捧的这件衣服,很明显,这根本不是他从承恩殿拿出来的那件衣服。但是,后来瑟瑟的确穿着小枫攘给李承鄞的那件衣服去的浴佛节,小枫失踪后,瑟瑟还又穿了一次,她想去丽正殿试探李承鄞立她为正妃的态度。所以,这只能解释为,原剧本经过多次改动,才出现了这样的漏洞。
瑟瑟首先就要拒绝,她说道,“可这……毕竟是太子妃服制,我穿怕是不合礼制。若让皇后娘娘知道,又要怪瑟瑟不知身份,不懂规矩。”
此时的瑟瑟,并没有觊觎小枫太子妃地位的意思,所以她见到这衣服给她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合宫规。皇后娘娘总是教训我,叫我守礼节,守规矩,我可不敢惹怒皇后娘娘。
李承鄞听到瑟瑟说“皇后娘娘”四个字,立刻就有点戒备心了。不要忘记,李承鄞一直在挑拨皇后与瑟瑟之间的关系,以更好地利用赵家斗高家,而且,在李承鄞心里,相对于瑟瑟,他非但偏心小枫,还偏心皇后,李承鄞听到瑟瑟怕惹怒皇后,便开始警觉,他手里的棋子不好用了。所以说,李承鄞对瑟瑟,才是从始至终渣到底。
李承鄞挤出了一丝微笑,道,“不会的,这次不会怪到你头上。”
李承鄞是在撒谎吗?其实并不是。虽然李承鄞对瑟瑟的戒备心,李承鄞自己的自尊心,不让李承鄞告诉瑟瑟,他和小枫大吵一架还叫她装病的事,小枫不愿和他去浴佛节他不敢勉强而他必须有人陪他去浴佛节的事,但是李承鄞仍然想要保住瑟瑟不受皇后的责骂,因为瑟瑟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人,她很知本分,也没想去触怒皇后。当然,李承鄞想要维护瑟瑟的意愿,在小枫有可能被罚的时候,立刻被击得粉碎。
瑟瑟本来就嫉妒小枫,本来就想和李承鄞一起去浴佛节,又听到李承鄞打这样的包票,当然十分开心了。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又给李承鄞行了一礼,“谢殿下。”李承鄞也敷衍地对瑟瑟笑了一笑,瑟瑟就想把这衣服接过来,她在这里,哪有让李承鄞捧着衣服的道理呢?她应好好伺候李承鄞,不叫他受累。而李承鄞,也假意体贴瑟瑟,他并没有把衣服给瑟瑟,而是放到瑟瑟的床榻上去了。
这里有1个问题,瑟瑟不是知道李承鄞偏爱小枫吗?那她怎么就答应了呢?在冒着被皇后责罚的风险下?说到底,就是因为瑟瑟爱李承鄞爱到盲目,她一直都会顺应李承鄞的心思,而且,相对于太子妃,她更信任她的挚爱,应该没有害她的意思;更何况,这是李承鄞在向她示好呢?
不要忘记,李承鄞在浴佛节之前,已经反复宠幸过瑟瑟,与瑟瑟有过无数的肌肤之亲。而瑟瑟也一直都知道,李承鄞从来没有和小枫有过任何夫妻之实,小枫对李承鄞很差,他也别想在小枫那里有什么好脸色看。所以,瑟瑟渐渐就觉得,她在李承鄞心里,虽然比不上小枫,但是她的地位也是相对稳固的。在瑟瑟心里,李承鄞是太子,他用不着为了他更爱的小枫而守身如玉,他宠幸自己,是自然而然的事。现如今,他还会把这太子妃的服制拿来给她,最起码说明,他在拉拢自己,我为什么不欣然接受呢?
当然,瑟瑟也不傻,她也知道,李承鄞可能是在小枫那里受了气,才把这衣服给她的,可是她不在乎。表现就是,在小枫出现在朱雀门,被皇帝皇后看到,皇后奉皇帝的命令,来彻查此事,李承鄞在清宁宫里撇下瑟瑟,紧走了几步,去和小枫说“一会儿就说是我不让你去的”,瑟瑟任由李承鄞去了,她还放缓了脚步。瑟瑟心如明镜,李承鄞想要先保住他的挚爱。
在听到永娘向她询问是不是真的叫赵良娣顶替她去浴佛节的时候,小枫向永娘解释道,“赵良娣的手确实是因我而伤,她拿了衣服一开心,李承鄞也就跟着开心,这样他就不会跑到我这里来闹,我还得了清闲呢!”
在永娘面前,小枫是不会承认她在乎李承鄞的。所以,小枫只是说,她觉得对不起赵良娣,上次给她送酒,还害得她弄伤了手;更何况,赵良娣得了衣服就会开心,李承鄞那么爱赵良娣,必然会跟着开心,他顾不上我,我就得了清闲了。这些话,当然是真话,只是不是完全的真话而已。
魔鬼向来藏在细节里,小枫的逻辑推理是,因为赵良娣开心,所以李承鄞也会跟着开心,所以他就不会来我这里闹了。这实际上是在暗示,小枫觉得,李承鄞是出于他对赵良娣的爱,来大闹承恩殿,非要拿走那件衣服的,而小枫又出于对李承鄞一无所求、完全包容的爱,成全了他们这一对有情人。这是她愿意配合李承鄞装病的最根本的理由。
永娘又问太子妃不去,不怕惹怒陛下与皇后娘娘吗?小枫道,“我病了这么长时间,偶尔着了凉气旧病复发,不也合情合理吗?再者说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只是要个摆设,不会在乎我去不去的!”
1.小枫是真心实意地要成全李承鄞和瑟瑟,所以,她真的想好那天她就装病了,借口都无懈可击——我病了那么久,一着凉就会旧病复发,十分合理——绝对坏不了李承鄞与瑟瑟的好事。
2.小枫从她与李承鄞大婚时,她只是李承鄞身边的一个摆设延伸出发,觉得皇帝皇后要的只是摆设,不是我,他们是不在乎我去不去的,小枫这还是在为李承鄞找退路。
皇帝、皇后真的不在乎小枫去不去吗?当然不是。皇帝在乎的是小枫作为西州公主,在接见外国使臣时安抚边疆的象征意义,还在乎嫡庶分明、不能宠妾灭妻的皇家礼法;而皇后在乎的是承鄞不能偏宠赵良娣和她有隔阂,不能让承鄞受皇帝的质疑和责骂——他们怎么不在乎小枫不去呢?
当然啦,李承鄞在乎的是小枫随心所欲还不受委屈,所以,他先是顺服小枫的意愿,不带她去浴佛节;在小枫出现在朱雀门以后,又试图帮小枫顶雷;在发觉皇后舍不得他,不肯让他受罚以后,他又任由瑟瑟替他受罚,以求得小枫绝对会全身而退这个结果。
永娘急道,“可是太子妃……”后面的话被小枫打断了,应该是,“可是太子妃,您让一个侧妃穿属于您的太子妃服制,僭越到了这个程度,您自己的地位怎么办?!”
小枫当然知道永娘的担心,她才不在乎李承鄞对她的态度、她自己的地位呢,于是小枫出声打断永娘道,“永娘,我不愿意去,她又想去,这不正好吗?你就别计较了。”永娘这才悻悻地算了。
皇帝和皇后穿上了相配的御服,缓缓地步出了宫门。李承鄞与瑟瑟早已收拾妥当,迎立在车驾之下了。
皇帝见小枫不在,便问道,“太子妃呢?她没来吗?”皇帝这么问,当然是说明他事到临头才知道小枫没来的事,否则他不会任由这件事发生。李承鄞本来就很畏惧他这个最大的政治对手,他当然什么也没说。
皇后慌忙帮承鄞掩饰道,“太子妃前两日着了凉,今日告了病,太子身边没人不合规矩,只好让赵良娣暂代太子妃,才不会误了仪程。”
这里有1个细节,就是根据后面的情节,明明是太子告诉皇后,太子妃病了,不能来参加浴佛节。可是皇后却偏偏告诉皇帝,是太子妃自己告了病,以帮承鄞遮掩。皇后对承鄞的心思,向来是不掺假的。
皇后在皇帝面前搞鬼,哪里瞒得过皇帝的法眼呢?皇帝道,“前几日她不好好的吗?是不是她的病没有彻底痊愈啊?太子妃如今不是一般嫔妃,你身为皇后,要好好照应她。”
皇后赶忙答应道,“臣妾知道了。”
1.皇帝并没有戳穿皇后的谎言,毕竟,太子妃都称病了,难道他还能派人把小枫从东宫里硬拉出来,顶替赵良娣吗?所以,皇帝只是说,太子妃的病只怕是没有彻底痊愈。
2.但是皇帝也不忘提点皇后,我看出你早搞鬼了,表现就是,他说前几日我明明见到太子妃无事。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是你失职了,太子妃可是东宫里的正妃,你应该好好照应她。皇帝知道,皇后更偏心李承鄞,皇后只怕不知道李承鄞待小枫的真心,所以才这样提点皇后。当然了,这还是代表着皇帝对李承鄞的偏爱。后来皇帝说过,后宫里的事他没过问过,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皇帝知道李承鄞假意发怒,不给小枫看太医的事,可是皇后竟然默许李承鄞这么做了。所以,皇帝不忘趁机提点皇后,无论如何你应好好照应太子妃,这是在全李承鄞呵护心上人的心愿。
皇帝上车前,又不满地瞪了太子一眼。皇帝当然知道,皇后这是在帮太子遮掩,说到底,就是太子没带太子妃过来。你带着赵良娣去接见外国使臣,能起到安抚边疆的作用吗?你带着赵良娣接受众臣朝拜,不是让大臣们觉得我们豊朝皇室嫡庶不分,宠妾灭妻吗?你简直是分不清大是大非、轻重缓急!
太子见到皇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是他最大的政治对手,他一向畏惧,当然怕得一下子就垂下了眼睛。赵良娣见到皇帝面色不豫,当然也吓坏了,也赶忙垂下了眼睛。
这里有2个细节。1.皇帝还是没有和赵良娣说一句话,更没有斥责赵良娣,因为他知道,最大的毛病在李承鄞身上。要是李承鄞非要太子妃来,赵良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2.李承鄞对皇帝的态度。他明明很怕皇帝,很防备皇帝,但是,当他发觉小枫出现在朱雀门下,见到皇帝大发雷霆,让皇后彻查此事,他还是要帮小枫顶雷。这还是可以看作李承鄞待小枫的真心,他怕他的父皇真的会处罚小枫。
事实上是,若要让皇帝断这个案子,哪怕李承鄞不帮小枫顶雷,他也是只会罚李承鄞,不会罚小枫。这一点,从皇帝瞪李承鄞的这一眼上就能看出来。而且,皇帝对小枫向来客气,他知道,小枫心思单纯,她是太子的心上人,她还有安抚边疆的作用。但是皇帝还是任由皇后处罚了赵良娣,他也没说什么,这是因为,皇帝知道李承鄞经此一事,应该就长了教训了,他也一向偏爱李承鄞,他记得教训就行了,不一定非要罚他,皇帝更不把赵良娣放在眼里。
皇后含笑瞧着皇帝走了。李承鄞惴惴不安地瞧了瞧他的母后,他当然听出来了,皇帝是在提点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了他,在皇帝那里吃了瓜捞了,他有点对不起母后,有点怕母后训他不懂事。可是皇后并没有任何不快,她还是和颜悦色地瞧了她的儿子一眼,然后,皇后恶狠狠地瞪了赵良娣一眼。
皇后偏爱李承鄞惯了,她才不觉得她的儿子有错,都是你这个赵良娣教坏了他!把瑟瑟给吓得不行,又慌忙垂下了头。皇后啊皇后,瑟瑟这一次真的是无辜的!
皇后对李承鄞的感情,非常像小枫对李承鄞的感情。小枫当初在丹蚩的时候不就这样吗?她见到小五身上有伤还喝酒,痛骂了陪小五喝酒的伊莫延和赫失,却没舍得对小五说一句硬话。
李承鄞当然知道瑟瑟是无辜的,他见瑟瑟吓坏了,赶忙就宽慰瑟瑟道,“别担心,没事。”瑟瑟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瑟瑟啊瑟瑟,哪怕你相信李承鄞算无遗策,你也应该知道李承鄞心里的尺度是小枫啊!小枫比较容易鲁莽行事,她必然会成为李承鄞算漏了的那一环。好端端的,你爱一个李承鄞做什么呢?!
曹芨道,“起驾万佛寺!”然后,皇帝皇后、太子和赵良娣的马车,就先后启程了。
这里出现细节。1.皇帝的车驾为四匹马拉的驷驾,而太子的车驾比皇帝的少一半。
2.皇帝与皇后先登车走了,太子才有资格登车随行。
3.护卫皇帝的是神武军,由曾献统领,护卫太子的是羽林军,由裴照统领。他们一般是各行其是的,直到太子妃被刺客掳走,他们才合作,一同寻找下落不明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