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悠云剑【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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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云谨记师父绝尘的一番谆谆教诲和肺腑之言,打点好行装,身披一袭洁白如云的披风,肩背悠云剑,叩别恩重如山的师父,挥泪走上下山之路。尽管她知道前路未卜,可再多的艰难险阻,也无法阻止她去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这一渴望在她的心中萦绕了多年,直到她年满二十岁的今日,师父才总算答应为她送行。

悠云来到孤山脚下的望孤亭,回身再看一眼孤山那雄伟挺拔、云雾缭绕的身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沿着道路延伸的方向继续行进。

孤山在悠云的背后越来越远,最后竟然被一座无名的小山所遮断。悠云正准备在此稍作停顿,忽然不远处传来打斗声,她不假思索地飞奔过去,只见三个姑娘正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围攻,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悠云一个箭步冲到最近的黑衣人背后,使出一招江湖后浪推前浪,那个黑衣人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转而过来想群起而攻之。悠云不慌不忙,等他们即将围拢之际,噌地腾空而起,悠云剑也随之出鞘,一招望庐山瀑布,演化出一道寒光生紫烟,恰似银蛇落九天。

众黑衣人顷刻之间被剑光照得头晕目眩,一个个惊恐地发怵,只能任由悠云和那三个姑娘远去。

等他们恢复过来,已再无胆量前去追赶,自认晦气地遁回小山林去。本来以为今天撞了大运,不但有满车的货物,还有三位仙姑打扮的美人,可以劫回山寨去好好受用一番,不曾想半路杀出个更美更厉害的白仙姑,坏了好事。只可惜,技不如人,所幸的是白仙姑网开一面,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不然快活不成,倒先没了快活的机能。

山寨寨主左山虎见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正想对领头的黑衣人发作一通,可听他们把当时的情景描述后倒吸了口凉气,难道销声匿迹多年的悠云剑又重现江湖了?想想当年自己也是败在悠云剑下,时至今日还在感恩悠云剑主人的剑下留情呢,只是未能兑现对他许下的“只劫富济贫,不妄开杀戒”的承诺。想到这里,不免觉得自己愧对了他的不杀之恩,是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于是他召集所有的手下人,立下“劫富济贫,扶弱锄奸”的寨规,把无情寨改成清风寨。

悠云以为自己的第一次出手,只是救了三位姑娘,却没有想到被救的三位姑娘竟是孤山派的弟子。她们是下山采办物品,回来经过此地时被山贼袭击的,幸好悠云出手相救,不然肯定寡不敌众,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悠云似乎也觉得她们有点面善,只是孤山派弟子众多,一时无法想起她们是哪位师傅的徒弟,也就嘱咐她们,回去路上多加小心。好在自己一路走来倒也平安无事,便不多说什么,大家互道珍重,各自赶路。

一天傍晚,悠云来到一家客栈,准备吃点东西,在此住一晚上。客栈老板郝客来见来了一位宛若天仙的姑娘,顿时起了歹念,竟在饭菜中下了蒙药。

不料,他那一双色咪咪的眼神早被悠云看穿,正当他站在柜台后想入非非的时候,悠云把桌子啪地一拍,吓出他一身冷汗,心里想完了完了,穿帮了,带剑的都非庸碌之辈啊。紧忙战战兢兢地跑到悠云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喊仙女饶命。

悠云命他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不然就一剑封喉。郝客来无奈,还是保命要紧,乖乖地吃下自己亲手下了药的饭菜,不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悠云把客栈打了烊,再把郝客来绑在柱子上,随便找了吃的充充饥,便去客房休息了。

早上醒来发现郝客来还未醒来,悠云拔出悠云剑,割开捆绑的绳索,再用剑当笔,在墙上奋力疾书,留下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回头是岸须谨记”的诗句,然后摔门而去。

郝客来醒来发现带剑的仙女不知去向,倒是留下了吃饭住店的钱,只是墙上的字不怎么识得,但大概也能猜出其用意来,无非是让自己改恶从善、勿怀歹意,以后自有认出之人。想想自己一时见色起意,有了害人之心,结果反害了自己。人家慈善为怀,留得自己小命,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也罢,从今往后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开店,好好感念仙女的大恩大德。

据说后来有人出钱买下了这堵墙,此人对书法颇有研究,喜欢收藏名家字迹,在他眼里,这幅写在墙上的字,极具草圣张旭之风,实属难得之佳作。

离开客栈之后,悠云一路打听简村的方向,一路加快脚步,尽可能地不耽搁时间,希望早日找到绝缘师叔。

转眼之间又过了些时日,悠云来到一片竹林之中,正想着魏晋时期竹林七贤的典故呢,却被幽静之中传来的悠扬琴声所打断,没想到在这竹林里还有如此美妙的琴声,顿感整个竹林被优雅的音符所充盈,就连路旁涓涓流淌的溪流似乎也欢快地与之相和,自己则仿佛信步于一幅绝世的画卷里。

悠云沿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蹑脚过去,王维所描写的《竹里馆》景象渐渐映入眼帘,一位蓝衣青年正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他见有人走近前来,抚琴微笑道:“原以为深林人不知,只有明月来相照。却不曾想深林有人知,红颜来相照。想必姑娘一定是知音之人,在下姓乐名清流,乐毅的乐,清泉石上流一句里的清流。敢问姑娘尊姓芳名,所来何事?”

悠云双手抱拳答道:“小女悠云,适才听得悦耳动听之弦声,就忍不住一路寻将过来了,实在冒昧,打搅了公子的雅兴,多有得罪。”

乐清流站起身来躬身还礼道:“承蒙姑娘赏识,孤陋之音只怕扰了清静。看姑娘的行色一定是赶路之人,可否停留片刻,赐教一曲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女就献丑了。”悠云说完,也不推辞,弹了一曲《山高水远》。

看弹琴之人,貌若桃花,神定气闲,风姿绰约之中蕴含着超凡脱俗的雅韵,纤指灵动似在琴弦上跳舞,右手抹挑勾剔,左手吟猱绰注,状如行云流水。听弹琴之声,三音交错,从指间流淌而出,欢快跳跃,抑扬顿挫,恍如伯牙再世。

乐清流早听得出了神,完全沉静在这一曲天籁之音的绵远优雅中。

“山野之声,粗泛之音,公子莫怪。”悠云弹罢起身说道。

乐清流听到悠云说话,这才缓过神来,不无谦虚地答道:“姑娘乃世间高人也,只不知姑娘所弹何曲,清流却从未听过,还望不吝赐教为是。”

悠云见乐清流满脸诚恳的表情,便如实相告:“此乃师祖自创的《山高水远》,一般是不外传的,只供本派弟子习文练武之余弹奏。今有缘遇见知音,一时兴起,竟做出有违祖训的事来,还望公子保守秘密。”

“感谢姑娘坦诚相告,清流定当谨记。姑娘此行欲往何处?”

“公子可知简村?”

“当然知晓,时近中秋,在下也正欲前往,参加那里一年一度的文武大会。”

“那太好了,公子可愿结伴同行?”

“当然愿意,承蒙不弃,感激不尽。姑娘在此稍作休息,容在下收拾一下,即可启程。”

“公子请便。”

悠云目视乐清流走进院中的竹舍,只见他身材飘逸,气度不凡,又精通音律,却隐居于此,定是文人雅士之流,能与他一同前往简村,等于是多了一个情趣相近的向导,倒也不用再东找西问了,可以早日到达简村。

正当悠云看着竹舍出神的时候,身后方向的竹林里传来喊叫的声音。

“站住,你们跑不了了,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们堂主不会亏待你们的。”

悠云转身一看,原来是一群莽汉在追赶一对年轻的男女,看样子那男的功夫不弱,领着那女子往竹舍这边奔跑过来,后面的人则紧追不舍。

悠云一看这种情形,大致也猜到又是一起欺男霸女的勾当,正想拔剑而出之时,却被乐清流赶来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说:“不必劳驾姑娘,我的地盘我做主。”

乐清流话音未落,已经纵身一跃而起,跳到竹林里,看准跑在最前面的带头大哥的方向,用手一指,断喝一声:“开!”

只听得“噼啪”的声响随之而起,就见带头大哥近前粗壮的翠竹刹时炸裂开来,挡住了去路。把那个带头大哥惊得目瞪口呆,其余的莽汉也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看看这阵势不对,带头大哥再也没有胆量往前一步了,只得灰溜溜地带着手下逃生去了。

真是精彩极了,悠云万万没想到,以为乐清流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却身怀如此绝技,真是深藏不露,高深莫测啊,不由地对他更加钦佩。

刚才拼命奔跑的那一男一女,见到有人施以援手,一招就吓退了紧追不舍的一群歹徒,立马停下脚步,对乐清流抱拳致谢道:“多谢公子解围,搭救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感激在心。在下越州时空和舍妹时羽,前往简村参加文武大会,路过此地的杨柳庄,不曾想迎面碰上了在此逗留的黑木堂堂主及一帮弟子,黑木堂堂主垂涎舍妹的美貌,又见我们势孤,便起了歹心,想要舍妹跟他回黑木堂做小妾,遭到拒绝后,就令手下弟子动手抢人。我们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双方拔刀相向,可恨在下学艺不精,终因功力不济,退到竹林里来了。幸亏公子及时搭救,不然此时我们兄妹恐已落入黑木堂弟子之手,必将凶多吉少。还望恩人不弃,在此请受我们兄妹一拜。”时空说罢,便同时羽一起上前躬身拜谢。

乐清流忙伸手扶起时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是在我的门前,哪有视而不见、见死不救的道理,你们不必言谢,也无需恩人相称。只是那黑木堂欺人太甚,着实可恨。”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也好让我们兄妹二人铭记于心。”

“在下乐清流,我身后那位姑娘是悠云。”乐清流顺便也向他们引见了悠云。

时空、时羽赶忙过去见过悠云,大家互相施礼,互道幸会。

悠云刚才听了时空的讲话,知道他们也是前往简村的,便提议道:“既然二位打算前去简村,我和乐公子也正欲前往,不如大家一同上路,先去杨柳庄教训一下黑木堂,之后再赶往简村,你们看如何?”

乐清流表示赞同,时空、时羽更是乐意。就这样,他们四人离开竹林,奔杨柳庄而去。

黑木堂堂主熊霸凌在客栈的客堂一边品茶,一边等弟子们带回那个让他心痒难耐的小美人。等了许久才见他们空手而归,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顿时火冒三丈,对着领头的弟子破口大骂鼠辈无能,恨不得一掌劈将过去。

弟子们见状,忙不迭地跪下求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把在竹林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熊霸凌这才忍气吞声地耐住了性子,心想此地竟有功夫如此了得之人,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看样子好事不成了,就是自己亲自出手,恐也不敌,还是早日离开此地,免得平添祸端。

熊霸凌想到这里,也就不再追究弟子们的无功而返,转而让他们收拾收拾,准备明天一早出发,回黑木堂去。可惜的是,还没等到第二天讨债的就找上门来了。

悠云、乐清流随时空、时羽一路追寻到杨柳庄,来到客栈门前,时空示意大家停住脚步,并大声喊道:“黑木堂的人听好了,让你们的堂主滚出来!”

熊霸凌听到喊声,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召集所有弟子出门应战。

时空瞅见熊霸凌一伙杀出门来,正欲迎头出击,却被悠云拦住道:“你们在一旁袖手旁观即可,不烦看我教训教训他们。”

熊霸凌一见又一个美女,还要力战群雄,虽勇气可嘉,但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也罢,此时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先让她尝尝熊掌的厉害。

于是,熊霸凌也喝止弟子们,自己出阵迎战,照着悠云的方向就是一掌。

悠云一看对方的阵势,就知道此人正是时空所说的黑木堂堂主,这一掌打来应该功力不小,对手也绝非等闲之辈。只见悠云双手握住剑鞘平推出去,正好接住打过来的掌力。然后一发力,顷刻间化解了熊霸凌的熊掌。

熊霸凌没想到眼前的美女竟不费吹灰之力就化解了自己的熊掌,实在了得,想要胜她已然是不可能,弄不好,还得把这条老命留在这里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急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刀就砍,想给她来个措手不及,这也是唯一有希望取胜的招数了。

悠云没有低估熊霸凌的实力是对的,这一刀砍来非同小可,一般人恐怕难以躲闪,非死即伤。

悠云快步侧身,顺势将悠云剑抽出剑鞘,照准砍下的刀背,以更快的速度斩将下去,一道寒光之中飞溅起无数火花,随即听得“当啷”一声,砍到半途的大刀被悠云剑斩为两截,飞落在地。

熊霸凌只感到眼前寒光闪过,虎口一麻,手臂已经没了知觉。此时再要作什么反抗已经是徒劳的了,干脆闭上双眼,等待美女的致命一击。

悠云见熊霸凌几乎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就连反抗的勇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的弟子们更是呆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立马收剑入鞘,并不取其性命,只是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欺男霸女,想必黑木堂平日里为非作歹、欺行霸市、鱼肉百姓、祸害乡里贯了。念今日尔等未顽抗到底,故暂且饶了狗命,把在此地犯下的种种罪过统统妥善处置后滚回黑木堂去。若是今后再有耳闻黑木堂之人做出霸凌他人的事,绝不轻饶。”

熊霸凌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睁开眼睛喝令众弟子跪拜谢恩,感激涕零,并发誓痛改前非,弥补之前给别人造成的所有损失和伤害,自食其力,绝不再强取豪夺、谋人钱财。如有再犯,天打雷劈,必遭报应。

熊霸凌及弟子们退回客栈不提,单说悠云一行四人离开杨柳庄,直奔简村而去。

一路上乐清流、时空、时羽对悠云佩服不已,深为她的武功而折服。特别是时空、时羽,对悠云为自己报了仇、解了恨、出了气,钦佩之余又感激不尽。

乐清流也没想到悠云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上乘的功夫,而且毫不嗜杀,以武止武,感化对手,这不正是自己所追寻的武德吗。乐清流想到这里,不免对悠云产生了好奇,总觉得冥冥之中两个人的不少地方有着相似之处,可具体的好像也说不清楚。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悠云姑娘,你所携之剑莫非就是悠云剑?”

悠云一愣:“正是,乐公子如何知晓?”

“我听师父说起过,十几年前,悠云剑曾威震江湖。姑娘芳名悠云,又有如此厉害无比的神剑,故此想此剑应是悠云剑。”乐清流答道。

“你师父何人?”悠云追问道,心想乐清流的师父必定知道悠云剑的来历,也应该知道父母的下落。

“我师父乃早年还俗的孤山派绝缘,现在简村杏花岛,此番前去简村,除了参加文武大会,还要去杏花岛看望师父。”

悠云哪里会想到,自己要找的绝缘师叔竟是乐清流的师父,怪不得他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早就听师父提起过,绝缘师叔武功高深。现在绝缘师叔的徒弟就在身边,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师叔了,真是苍天有眼啊。悠云兴高采烈地对乐清流说:“乐公子可知我是何派弟子?何人之徒?又去简村寻找何人?我是你师父绝缘的师姐孤山派绝尘的徒弟,此行也正是去找绝缘师叔,你说巧不巧啊。”

乐清流听了悠云的自问自答,也是感到意外,惊奇地看着悠云道:“是啊,太巧了,似乎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如此说来,那我们岂不是师出同门。我今年二十二岁,应该比你年长,妄为师兄了。”

悠云连忙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兄,就像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了亲人,真是喜出望外。

乐清流和悠云有着相似的感觉,满心的欢喜自不言表。

时空、时羽也为这对不期而遇的师兄妹感到高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何愁前路无知己。

当一对师兄妹和一对兄妹来到简村的时候,已经感到了浓浓的节日气氛,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所以到处可见一派繁荣景象和热闹的场面,有走街串巷的,有沿街吆喝的,有吟诗作赋的,有练武强身的,应有尽有,令人置身其中,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一年一度的文武大会,设有天下闻名的简村文武排行榜,这无疑吸引了各路英杰前来参与,都想拿出看家本领,一展身手,博得上榜的机会。尽管机会人人都有,但名额有限,能够上榜实属不易,名列前茅,更是难上加难,非顶尖高手所能企及的。

到了简村,悠云也无心流连热闹非凡的街市,她迫切要做的就是立即去见师叔,于是,便和时空兄妹分手告别,互道珍重。

乐清流自然前面带路,前往杏花岛。

穿过简村沿水而建的街衢,来到通往杏花岛的渡口,乐清流找了一个熟悉的船家,与悠云一同登船。

杏花岛为简村百岛湖众多小岛中名气较大的小岛,因岛上盛产杏花而得名,来往宾朋络绎不绝,很多人想移居岛上,却很少有人如愿的。

尽管百岛湖中小岛星罗棋布,可对船家来讲早已熟知通往各岛的水路,尤其是杏花岛,更是轻船熟路。

船家吆喝一声,用力一撑,小船快速驶入湖中,没过多久便到了杏花岛。

登岸后,乐清流领着悠云来到一个幽深雅静的地方,几间木屋呈现在眼前。乐清流告诉悠云,这就是绝缘师父的住所。

绝缘觉得有人朝这边走来,便出门探个究竟。只见徒儿乐清流领着一位姑娘,心想分别才一年,徒儿长进了不少,竟有了意中人,嗯,不错。

乐清流看见师父出门相迎,赶忙上前拜见。

悠云知是自己下山寻找的绝缘师叔无疑了,立马也上前叩拜:“师叔在上,请受悠云一拜。”

绝缘见面前的姑娘叫自己师叔,急忙问悠云:“姑娘师出何人?”

“绝尘便是在下师父,今奉师父之命,下山寻找师叔,不想在路上与乐师兄遇见,有他带路,省了不少周折。”

“甚好!甚好!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我都老了。瞧瞧,都出落成大美女了,想必功夫也不比容貌差啊,真讨人喜欢。看来师姐一定花了不少心血,教导有方啊。师姐向来可好?”绝缘见到悠云,不免有点感慨。

“师父一直都好,只是时常牵挂您。”悠云此时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叔可否告知弟子父母的境况?他们今在何方?”

绝缘经悠云如此一问,心情一下子也变得凝重起来,当年的一幕又呈现在眼前。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天晌午,绝缘还俗下山走到半道上,遇到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正朝自己急匆匆地走来,见面就问孤山派怎么走,在得知绝缘就是孤山派的弟子后,双双叩谢托付,拜托绝缘把小女送到孤山派扶养成人,长大后习文练武,报效国家,造福百姓。随后取下身上的佩剑递给绝缘,作为给小女的信物留作纪念。

绝缘接过佩剑看了看,发现剑上刻有悠云二字,马上意识到这就是早有耳闻的悠云剑,那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就是名震江湖的悠然和白云夫妇吗,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要把自己的孩子托孤寄命于孤山派。

确实如绝缘所想的那般,站在绝缘面前的就是悠然和白云夫妇。

传说中悠然自幼便跟随武林至尊虚谷大师习武,长大后凭一身高强的武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深得百姓和正义之士的赞许。后来与抱有同样志向的神女派大弟子白云结为秦晋之好,两人恩爱无比,一同行走江湖,形影不离。悠然还特地找了铸剑高人铸了两把刚柔相济、削铁如泥的鸳鸯剑,也就是悠云剑,即取悠然的“悠”和白云的“云”二字,夫妇二人各持一把,从此悠然和白云仗剑走天涯,悠云剑也在江湖中名声鹊起。后来两人更把冠绝武林的绝学,演化到悠云剑的一招一式之中,使手中的悠云剑变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难有匹敌。

眼下,外寇犯境,入侵北方大片领土,国家征召勇武之士,前往前线御敌,夺回失土,保家卫国。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悠然夫妇毅然决定,奔赴前线,共赴国难。只是女儿尚幼,无处寄养,事态又紧迫,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文武兼修的孤山派,也就有了路遇绝缘相托一事。

绝缘不由地对他们的民族大义钦佩不已,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们的托付,重返孤山派。

绝缘把当时的情景尽可能毫无遗漏地告诉了悠云,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的父母并不是遗弃了她,而是为了捍卫国家的领土完整,奔赴沙场,杀敌驱宼。

悠云当然能够理解父母当时的做法,如果换作自己也会这么做,只是不知后来如何。

绝缘知道悠云此刻迫切的心情和热切的期待,但也只能狠狠心说出本不忍说的事实,那就是悠然和白云双双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当时,悠然和白云随援军开赴边境,打退了侵入边境的外敌,可惜的是后援补给未能及时跟上,被敌方瞅准机会,再次大军压境,悠然和白云所在的援军,虽人人都骁勇善战,奋不顾身,但终因寡不敌众和缺兵少粮,而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所幸的是敌国内部政权更迭,争斗纷起,而无暇顾及对别国的侵占,故而退兵。北境又恢复了平静,领土又重归完整。

悠云得知父母为国身先死后,悲痛欲绝,痛哭流涕。绝缘和乐清流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好半天才止住哭泣。这么多年了,父母若是还在的话,早就会来看自己了。现在知道,他们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他们永远留在了边疆,守卫那里的国土,怎么能够分身回来呢。如果他们地下有知,女儿已长大成人,可以继承他们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人生追求和报效国家、造福百姓的美好愿望,肯定会感到高兴的。

“你应该为你的父母感到自豪和骄傲,好好做人。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不负你所肩负的悠云剑的正义之声,用自己的言行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希望他们能够无时不刻地保佑你平安无事。”绝缘语重心长地对悠云说。

“谢谢师叔如实相告和这么多年来的牵挂,我定不负您的嘱托,把父母的人品武德发扬光大。”

悠云和乐清流在杏花岛住了一晚,利用这个机会,乐清流向师父绝缘叙述了分别以来的大致情况,最重要的是表达了心中已经强烈的意愿,他想和悠云像当年悠然夫妇那样,仗剑走天涯,执义济苍生。

绝缘看看悠云的表情,已然是不用再问什么了,一切都已明了。她打心眼里为他们感到高兴,也为自己和师姐感到欣慰,有这样的弟子,也不枉费一番苦心。

杏花岛的早晨,一如往常那样宁静,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映射到湖面,激起波光粼粼,白鹭掠过水面,飞向远方。

悠云告别师叔绝缘,背起悠云剑,和乐清流一起渡过百岛湖,前往简村,前往广阔的江湖,未来在等待着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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