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中的岁月之八：对朦胧爱情的憧憬

年轻的时候虽然不懂爱情，但充满憧憬，这再正常不过了。

那时候——上世纪80年代——现实生活中的亲情、友情可以是自然的、奔放的，但爱情却是羞答答的。爱情是甜蜜的，却是私密的，大庭广众之下的卿卿我我断不可行；爱情是两个人之间滋生的，却是大家庭乃至组织关注下滋长的。不用说现实空间里必须循规蹈矩，就算是影视作品中也没有越雷池半步的熊心豹子胆，记得《庐山恋》首度出现男女拥吻镜头可是惊呆了普罗大众。

那时土生土长的爱情歌曲不多，纵然有，也难以做到直抒胸臆，而只能是包裹在对事业的追求、对理想的形塑之中。《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或《假如你要认识我》）可能就是一个典型。

假如看歌名《假如你要认识我》，它就是地地道道的爱情歌曲，不过通篇只有“纯洁的爱情放光彩”算是直白了，至于“翡翠”“珍珠”等与爱情相关的信物是通过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隐喻其中。也许怕被人说成是“靡靡之音”，因此它的歌名就用《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予以指代，“革命的青春”“青年突击队”等非常豪迈的说辞使它具有极强的“正能量”。

不得不佩服词作者，将如此纯净的爱情与崇高的理想联袂，可谓珠联璧合，融为一体，这些或许就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另外一番演绎；也不得不佩服曲作者，将本来轻柔的浓浓爱意，用如此豪迈、如此高亢的音韵呈现出来，同样是别有情趣和意蕴。

这首歌适合用中音演唱，无论是男中音还是女中音均极富感染力。不过，这首歌唱响全中国，是女中音歌唱家关牧村。年轻的时候，诸如德德玛、关牧村、苏小明等女中音歌手的歌听过一些，其中关牧村唱得比较有影响力的除了《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或许就是《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关牧村之后，能够把这首歌演绎到一个更高境界的，或许就是“80后”的钟丽燕了。

我还发现，这首歌也比较适合小组唱，无论是女声小合唱还是男女声小合唱，也都令人如痴如醉。

《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简谱

年轻的时候，还喜欢一首爱情歌曲，那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

这首歌是被称为“西部歌王”的王洛宾传唱最广的一首歌，也是华人歌曲在世界范围内被传唱最广的歌曲之一。一代歌王王洛宾命运多舛，飘零四海，按照他的遗嘱，这首歌的歌词刻在了王洛宾的墓碑上。至于王洛宾本人去往远方，在那里与又一个来自另一个远方的佳人的邂逅，也算是为这首歌作了一个生动却显得异常凄美的注解。

《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歌能够吸引我，主要在于旋律优美抒情、表现自然流畅、内容健康向上、歌词细腻委婉。还在于，它节奏舒缓，比较适合我的欣赏口味。当然，我在17岁离开家乡，在当时人口流动性严加约束的背景下，一旦离开故土，很可能就是抵达一个不可知却必然与故乡相距遥远的某个“远方”，而那个“她”究竟在东南西北的哪个远方也是心灵中不断叩问的难题。

这首歌中唱到的“帐房”“小羊”分明就是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才有的景象，对于我这个来自有许多河港湖汊的平原地带的懵懂少年而言，那无疑是一个充满神奇的广阔天地。在这样的辽阔天地间，愿意抛弃财产、愿意做一只小羊去追逐有着“粉红的小脸”的“好姑娘”，这是何等的凄美！何等的挚诚！

也许许多人怀揣着大体相似的情感体验，使得这首歌跨越地域、语言、种族和时代的华人声乐艺术佳作，从上世纪30年代末至今，绵延不绝。歌中的“卓玛”也就成为了圣洁爱情的象征。

难道爱情只能在远方才能弥获？不然的话，为什么2006年发行的《西海情歌》和近年来走红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也能够俘获许多人的心？令人讶异的是，这两首歌与《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不少异曲同工之处：都是荒无人烟的某个草原深处；都是克服万难去追寻那个心目中的“卓玛”；都是苦苦求索而不得；都是哀婉动听，如泣如诉；都是对至纯至深至真的情愫的邀约......

《在那遥远的地方》简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