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队的故事16,尚店

尚店是我故乡,三里岗尚店。

曾经是我故乡那会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尚店叫公社,随县三里岗区尚店公社。后来,行政区划几经更迭,尚店现在叫村,尚店村。级别似乎降了,但几十年来形成的传统模样还在,虽说老街破败了,取之代之的新街却比现在同级别的村大好多倍,往昔的辉煌依稀还在。

这个周六,2021年6月5日,老虎队骑行尚店。从随州城区到尚店,高德显示34公里,骑友老曹的黑鸟单车实际测得骑行里程是37公里。经凉亭、过均川,一众骑友顶着日头气喘吁吁地骑到七条,在熟悉道路的骑友符号和大洪山的带领下,没有翻包家巷村和何店村之间的公路老王岭,而是沿均水东侧走田间小道,不多久,就到了尚店街上碾子河边的“兰花饭店”。兰花饭店现在叫“陈万玲农家饭馆”,但老虎队仍然习惯叫它兰花饭店。下午回程,从碾子河到蒋家小河再到七条,依然不翻山,绕碾子河西側的田间小道,路平坦,应该近了好几公里。碾子河是尚店本地的叫法,实际上它就是均水,准确地说就是均水的上游。

今天来老虎队参加骑行的有39人。打从今年开年,老虎队每周的例行骑差不多都是浩浩荡荡的大队伍。

连续几天的高热暴晒天气。按过去老人们的说法,这是焦麦炸豆时候。是啊,今天正值“芒种”节气,节气节令,就是该播种的时候播种,该收获的时候收获,芒种字面意思就是“有芒的麦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快种”。芒种是夏天的第三个节气,是到了该热的时候了。

日头有点毒。骑行在炙热的通村公路上,路旁的田里,几乎都已插上了秧苗,稻田里绿油油一片,现在不搞“双抢”了,种麦子的也少了,更没有往年的“过忙活”一说,一年就一季稻谷,轻轻松松,早早就种上了。

记得往年我家下放那些年,端午前后,却正是“过忙活”的时候。

过忙活,先是割麦;后是犁田打耙插秧,秧插完了,就是打麦交公粮。

而现在,麦子熟了。从收割机进地,到麦子装袋,很可能就是一会儿的过程,在田间地头就完成了。

搁从前,割麦就是“过忙活”之中的一个过程。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这个过程至今依旧刻骨铭心。“忙活”就是忙的农活,而几乎所有的农活,都是一番跟体能的较量过程。

曾记得有一种说法,劳动是快乐的。当年我下放在尚店,小学的老师经常这样教育我们。但现在我相信,这里的劳动不是指乡野间的劳动。

上个周六,也是随老虎队骑行,在前往淅河马鞍山水库的骑行途中,看到撂荒的大片麦田,偶有所感,写了《记忆中的物事(13)麦收》,那是我在尚店读小学时,对麦收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那没有收割机械的年代,镰刀是割麦的唯一工具。准备程序是要将刀刃磨得足够锋利。

当然,这些都是当年生产队七十年代的麦收记忆。

干活自然都得敲钟或是生产队长用喇叭喊,每个人会分派具体任务。哪一块地,一晌得割几耧。然后就是蹶着屁股弯着腰去割了。最后还得将割下来的麦子捆成捆。

没有割过麦的人,你自然无法感受到那样的无法承受之重。任你是再棒的劳力,割上两天麦,都会像是害上一场大病。

而割麦仅仅是“过忙活”的开始。接下来就是用千担将割下来的麦子挑到打麦场上去。

挑麦、脱粒、扬场。在颗粒归仓的同时,最后还要将麦秸垛成垛。

从早到晚连轴转。晚上几天,熟透的麦粒就会炸开了。如果是遇上雨天,更是要连明彻夜地抢收。

所以,过忙活也叫“双抢”。在抢收了麦子之后,接着抢种稻谷。有那么几年,尚店还种过“双季稻”,那劳动的强度,我当时虽然不是劳力,但仅仅看着就会心悸。

我们小学生也会放假,或是学校组织去“支农”,组织去捡麦子,组织去插秧,搞“勤工俭学”,支援“双抢”。

过忙活的前前后后,总是要拖个一二十天的样子。割完了麦子犁田打耙,直到水田里全部插上了秧,大人们才算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没日没夜。

近些年,“过忙活”渐渐轻松了起来。收割机代替了镰刀,没有了挥汗如雨割麦的过程,自然也省去了挑麦、打麦的环节。机械化的推行,让村里的人们有了劳动上的尊严。

甚至,由于麦子的产量不高,一季麦子收下来,除去种子化肥农药和请人的机械成本,获利所剩无几,远不如出门打工挣得的收入。于是,大量的农田撂荒了。

但一年一季的稻谷终归得种。今天我们骑行,看到从均川到尚店,基本所有的农田里都已插上秧了,农村的农舍旁,手扶拖拉机还带着泥巴,可以想象,现在犁地也不用牛了,也用机械。

牛自然也不叫“耕牛”了,改叫菜牛。顾名思义,牛的宿命也发生了革命性的改变。

似乎一切都在改变,似乎一切都已改变。

不用说,尚店也变了。和一群老骑友徘徊在曾经的尚店老街上,我如数家珍地向他们介绍,这里曾经是尚店中学,这里曾经是总支所在地,这里曾经是综合厂......但眼前分明却是一片片断垣残壁斑驳陆离,曾经的红尘万丈早已烟消云散荡然无存,只有对面的青山寨还峭然屹立默默无言,只有街边的碾子河还静静蜿蜒无语东流......

时远时近,听到大杜鹃在时高时低地“布—谷、布—谷”地叫着,提醒着人们,今天已经是芒种了,该布谷了,其实不用提醒,秧早插完了;还有四声杜鹃,没完没了叫的是“光棍好苦,光棍好苦”;珠颈斑鸠也在不知疲倦地附合着,“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现在才悟出来,珠颈斑鸠可能更多还是生活在城市里,好多人却把它们当成了布谷鸟。

在尚店老街上流连了好长时间,大伙到新街去兰花饭店,队长“虎虎生威”和几个骑友说,饭后,我们也去老街上看看。我笑,老街早已残破了,你们真的想看,可以翻我三年前2018年9月21日写的《尚店,我那梦魂萦绕的乡愁》,那篇文章,对尚店有详尽的记忆。其实在随州的很多地方,尚店这样的老街真的不少。

兰花饭店的规模又扩大了,还请了几个人帮工。在兰花饭店后门正对面刺子岩下的碾子河中,七十年代,河里有个著名的石船,不晓得什么原因被人炸碎了,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那句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晚上,九口山人曹工和我微信说,他还在想上午我领他们参观尚店老街时轻松的回忆,他觉得往事很沉重。我说,是啊,都过去几十年了,光阴虽然不会说话,但故事会,在我的记忆里,沉淀的都是岁月,记起的都是美好。









































你可能感兴趣的:(老虎队的故事16,尚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