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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说这场雨可以将那些东西沉积下来吗?”麻子问我。
我猛吸了一口烟,答道“你认为中国队能赢得世界杯吗?”
2062年12月24日
西安 大雨
“我去,这不准抽烟,你他妈是不是不想在这干了?”麻子焦急的盯着我。
“管他呢,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未知数,今朝有烟今朝抽,明日无烟明日忧。”说着我又猛吸了一口,朝着他吐出了一个烟圈。
麻子用手扇了扇我吐出的烟圈,一手捂鼻一手伸到我面前,对我说道“我一会要去接湘湘,把你车借我!”
“握草,你可以啊,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却还用情专一啊!”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我那不知道已经转了几手的越野车钥匙,随手扔给了他。
“后备箱有口罩,多带几层。”我叮嘱道。
“屁话,我用得着和你客气。”他说完就向门口跑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又深吸了一口烟,随之将其掐灭,扔进了垃圾箱,又看了几眼窗外黑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向楼顶走去。
也许玛雅人没有错,世界确实快末日了,只不过他们的预言早了半个世纪罢了。
五十年前,当第一缕雾霾在西安上空盘旋的时候,谁都没有在意,五年后,当第一次因为雾霾而被迫出台政策,人们依旧沉浸在温室的臂弯里,酣然入睡。
直到,十年前,2052年的圣诞节,全世界的人们都在期盼着圣诞老人从天而降,然而那一天并没有圣诞老人,但他们见到了比圣诞老人更具有价值的东西,那一天,人们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黑色噩梦——霾雨。
无数黑灰色的颗粒从天而降,他们就像是小冰精一般,那天我正好在北京出差,机场候机厅外,聚集着很多人,他们在等待耶稣诞辰的来临,不久天空中开始飘落细小的晶体,人们起初以为是下雪,但当其落地之后却有人发现这是黑色的,就像是被碾碎的黑珍珠一般,于是有人开始赞叹造物者的神奇,他们尖叫着,称这种东西为Jesus gift。意为耶稣的礼物。
但狂欢刚没一会就有人忽然倒地,起初人们以为是哮喘发作,就没有理会,直至很久以后人群才发觉有些不对,因为倒地的人就像是被割掉的韭菜一般,越来越多,他们倒地之后只是大口的呼吸着,似乎每个人的气管都被塞上了棉花,他们“啊!啊!”的朝着同伴嘶吼却发不出声,随之倒地,四肢抽搐着向外吐着黑色的粘稠液体,不久,原本空旷的候机厅就被挤满了,我望着从外面飞奔而进的人海,还没搞清状况,只是感觉气压大的我有点喘不过气,突然手机响了,我转头看了一眼,那是老大给我发的信息,只有短短的八个字:
霾雨将临,速回商议!
我苦笑,一瞬间懂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随之回到:货物太差,物流满分。
随后我被迫留在了候机厅,虽然说每天都有人被接走,但我没有走,不是因为我大义凛然,主要还是我没有背景。但实话实话,压缩饼干真的不好吃。
而且还要戴着口罩,但我感觉没什么用,毕竟该你死咋都躲不了,每天都有专人送氧气袋,一个个穿的和生化危机一样。我感觉,就差给我头上画个保护伞然后把我们隔离了。
我就这样在候机厅足足待了三天,候机厅有身份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略显空旷,我感觉再吃几天压缩饼干我会被干死,直到那天老大开着他的雷鸣MIN突然如神兵天降般的出现,我至今仍记得,他推开候机厅门的第一句话:“哪个孙子对货物不满意!老子来取货!”
我笑着挥手,对老大打招呼,他见我没事,似乎送了口气,转手扔给我一个包裹,我顺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叠叠整齐的军用口罩。
“能戴多少戴多少。”老大轻声说道。
他说话,我照办,最后我整整戴了五层,才随着他快步向外走去。
出去之前,老大将剩下的口罩发给了其余人。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和老大走出候机厅时,身后的目光,有怀疑,有羡慕,甚至有幸灾乐祸。
我快步上了飞机,老大用力的关上了候机厅的门,冲里面喊了一句“看什么看,老子是政府的人!”随之也上了飞机,在一阵类似于哮喘咳嗽声之后,飞机升空,我望着窗户外的霾云,黑压压的一片,太阳光完全透不出来,借着机身的强光,我发现它们像是电荷般在定向移动着。
“这些云是要去哪?”我问老大。
“我要是知道这些云去哪,还用来接你,操!”随后一阵雷鸣,我们消失在了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