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行的人 不见了

许多的相遇无非偶然,

一切的走失却是必然。

 

我的高冷也就装装样子

    邓小姐常常抱怨坐地铁毫无尊严,因为太拥挤;密斯林从不坐地铁,她说不喜欢别人靠近她。

    我出行基本靠地铁。

    在我心中,北京地铁是一个伟大的存在。它的准时无误,它的平稳舒适,它的冬暖夏凉,我尤其喜欢和一些陌生人那时那刻共处一个空间。彼此近在眼前又互不打扰,相互陪伴又互不妨碍。人间万象就那样忽远忽近,突兀却又静谧,像无声电影,整个世界都似乎成为自己舞台的背景。

    这种环境更容易心无旁骛地想任何事,做许多事。包括这篇文字大都是在地铁里零零散散写完的。

    地铁承载了百态样貌和千姿人生。我轻轻扫过许多面孔,但他们的高矮胖瘦、年龄几何却不曾留在我的眼中。

    直到那一天。

    以前,我通常6:00出家门,乘电梯下楼,扔垃圾,穿过两旁渐次栽有槐阳、丁香与冬青的小径,6:05走出小区,从容地去乘6:15那班地铁。从容到什么程度呢?可以完成学习强国收听部分,可以抬头看看天的颜色,看看左前方天空的月亮是淡白还是浅黄,有时顺手拍个照。稍不留神,还会赶上6:08分那班地铁。

 

你看不到我的委屈

    2020年11月有了小春儿后,早上要和她腻歪一会儿,看她打滚儿卖萌,还要安慰叮嘱几句。6:06出门,就不那么从容了。脚下需加紧,不再看天看地看夜色看黎明。我也由此理解了,为什么许多女人结了婚做了母亲后,琢磨一日三餐,平衡鸡飞狗跳,担心双方老人,容颜和性情不仅刻上时间的痕迹,更印上慌张的烙印。

    有时,一个选择就改变了风的方向。不是风变,是你站的位置变了。

    6:13分达到地铁站,下电梯时,取下双肩背拎在手上,提前打开手机“易通行”,安检、测温、扫码、进站,一气呵成,刚到站台,车已停靠。

    此刻的7号线人不多。车厢像打盹的女人,氤氲着温暖和暧昧;又像早摊儿上摊着的煎饼,散发着亲切微热的气息。

    车到广渠门外站时,我做完了当天“学习强国”任务,也完成了“学与行”答题,多数时得不到满分。然后开始扒拉朋友圈,我的微信好友不多,我喜欢从这里看他们筛选过的信息。我基本不看抖音快手之类,画面绚烂还配着个乐,眼花缭乱的,里面的人离镜头近得变形,像门镜外的偷窥者,大都语气快速而尖利,就跟每秒钟都能变现似的。

   

重新思考一下猫生

    那是一个早春,急匆匆赶到站台,在车门关上前的瞬间,我冲了进去。

    旁边的一个女人拍了我一下,指了指我散开的鞋带。

    我总是系不好鞋带,有时就塞进鞋里,走着走着它们就跑到鞋外面。我点头致谢,蹲下胡乱系了一下。然后,我注意了这个女人。

    看起来她要大我几岁,过耳短发,圆脸肤白,身材略胖。再然后,我注意到另一个女人,看起来比我小些,高挑个,丸子头。

    我们仨看起来有点特别,在座位比较富余的车厢里,我们都站着,穿着打扮、神情样貌有些相似,单位性质应该相近。那个年轻的和我一样在手机上答题,时不时甩甩手机增加步数,我们目不斜视,却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6:31达到磁器口,赶5号线6:32那班地铁颇为紧张。我们仨都在这里换乘。

    我与年长的均不坐电梯,走中间的台阶。

    她走在我前面,拉开三四米的样子,若被她拉下10米开外,我定赶不上6:32分那趟。每次我都紧随其后,颇有点尾随意味。

    她个子比我还要矮些,我可以轻松看到她的头顶,发量少,头皮隐约,冒着新长出的白发。整体染的浅棕色,光泽不太好。背着一个和她的身材相比有些大的单肩皮质包。她腿脚轻盈,步伐大且频率快,腰背挺直,身体很稳,我稍微走神或迟滞就会被她拉下。

    我紧赶慢赶,与她一前一后,拾阶而上。

    换乘线要经过两处上行台阶,第一处有三段台阶,两段分别为13个台阶,一段为14个;走过一个平台后要上三段各17个台阶。

    我们快步走过91个台阶,一路超过旁边乘电梯的人,也超过走台阶的年轻人,再过一个平台,下两段台阶赶到5号线站台。她气定神闲,我气喘吁吁。6:32分的列车已停靠站台。

      我们迈进同一个车厢,车启动时,看到那个年轻些的女人,正迈下最后一个台阶,她要等4分钟后的下一辆了。

    4分钟能做什么?错过了一班地铁,就会见到不同的人。

   

狐假虎威不过如此

    5号线此刻热闹许多,穿校服的学生双手端着手机,两个大拇指频频划动;姑娘们戴着耳机刷剧;携着大包行李的人大声打电话问接头地点;身穿统一服装的志愿大妈叽叽喳喳说着谁家儿媳妇生了二胎;还有人一本正经器宇轩昂地动员他人参与几千万项目……每天这个时候,我真切地感受到人间烟火气和生活的热气腾腾。

    她始终不看手机,7号线不看,5号线也不看,就静静地站着。我试图像她那样,但过不了几秒忍不住又看。

    当给人带来方便的事物成为一种依赖,就已经变为负担了,衣物、食品、钱财、感情,莫不如此。

    她在东四下,我猜想她或许就在那个不远的机关上班。

    从那以后,我常常和她并立在7号线站台,乘同一个车厢,在同样的换乘站。我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她浅棕的头发,快而稳的脚步,她东四下车时,我常常目送她,直到车进暗洞。

    我从未在下班时遇到过她。

    今年十一长假过后,连着几天没有看见她。开始我以为她出差了,就想着她去了什么地方。又过了一些日子还是没见到,又想她是否病了。到现在有三个月了,一直未见。为此,我曾坐过前一班地铁和后一班地铁,也没有遇到。我想我可能遇不到她了。

    看她的年龄,应该是退休了吧。

    她又会在哪段时光中与谁相遇,她的脚步还是那样轻快吗?微胖却灵活的身体依然岿然不晃?

    如果回到以前的某一天,我会不会主动向她说:嗨,你好呀。估计不会。就像在地铁中我看到一个姑娘的发型很好,想知道在哪里剪的,结果一路相随到地面上,过了红绿灯,岔路而行,我还是没问;还有一次,同一个车厢里那个女人的风衣我喜欢,一直看她下车,也没问她从哪里买的;我还见过干净漂亮可爱的人儿,在心里夸了许久,也特想说你真美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可能还是错过。虽然错过,但是你们来过,就像地铁许多其他陌生人一样,相随相伴。所以,这样的分开简单又清白,单纯又温暖。

    但有些相遇相伴颇有周折,纠葛甚多,分开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操之过简反而不是干净利索的做法。

 

我看不见你 你就看不见我

    这一年,瓜不少。从一爽208万到燕子折翅,从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的吴签到“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佛系人,从富可包揽全民新冠治疗费用的网红一姐到强悍的复仇婧蕾,人们行路匆匆,贪欲撒了一路。更有女人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争一口气捍卫权益,也算是悍妇对渣男的标配。

    最新的消息是,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丈夫PJH2021年最后一天零时出狱。她可能有过崩溃,但不会有过一丝动摇。

    我的一个女友常常把缘分和报应挂在嘴边,遇到渣事,总是说:老天会报应。

    我一听就来气。在我看来,有仇不亲自报等老天惩罚,约等于知恩不报等老天恩泽,是没有爱憎是非的表现。

    许多的相遇无非偶然,一切的走失却是必然。

    所谓随缘,不过是对无关紧要的轻慢,甚至是权衡利弊的计算。而缘分,一定是满怀期盼的迎候、全力以赴的坚持和奋不顾身的捍卫。

    新旧交替时刻,未必一切重启,但一定会延续。

  不该忘却的铭刻于心,无须记住的弃之如敝。

  天越冷,血越热!

猫同鸭讲好过与人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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