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的梦魇,还是梦魇的雾——读镜石雪小说《在雾里》

“雾”是作者创造的意象,喻示着对人生、世界与人性的哲理性思考。

反过来说,只有,或者只用哲理性地思考,而无有意象的语言,也许绝然写不出“雾”的梦魇,更写不出“梦”魇的雾。正如寻虎老师说:“京剧迷听戏不能摇头晃脑,层次还不够。听音乐会带着小本子,这样的听众永远也不可能审美。”

欣喜地是镜石雪用初始化的意象语言,营造了一个充满梦幻般的惊悚“死海”,也许那个雾气昭昭的海滩,是刻在人们心里的一个死结。

作者不断地满怀着慈爱之心预警,千万不要到这个地方来,也许这是永远回不去的地方;正如主人公“男人”背着母亲,无论怎样走,都走不出那个被雾气笼罩的海滩。

作品的含蓄警示寓意也可见一斑。

小说中多次出现的雾,甚至人物就是如作品的名字——在雾里。我猜想作者是不是坐在雾里写成的这篇小说?不然,怎么就那样地雾气弥漫;雾的浓烈、雾的轻薄、雾的狰狞、雾的无情,都让作者写尽,以至于我都被那飘逸不定的雾气所熏染,也被那雾里潜藏的水鬼吓的不敢再接近那雾,连小说中的那个“男人突然疲倦了(按理说不该如此),看着浓密的海雾和洒到沙滩上的白月光,他感到无限厌倦。”

作者在雾里写的累了,就去梦里休息,可是,梦里也不安生,层层海雾又在梦里升腾——

“于是他返回帐篷做起了梦。在梦里,海面的大雾弥漫到了海滩上,拨开一团雾气迎接你的还是更大更浓的另一团雾气,仿佛走进了黑暗中的迷宫,不仅找不到路,连身旁的标志也看不到。”在梦里他仍然处在惊恐之中,他再疲倦,而生活中的不堪,时时刻刻缠绕着他;是雾的梦魇,还是梦魇的雾,我与“他”,小说里的那个男人一样地迷茫而无助。还是也许,他在真实的生活里,不要做出赌博那样掏空钱袋子的龌龊事,妻子也许不会无奈地离去,上有老母亲,下有小女儿“茉莉”,(也是小说唯一有名字的人物)跟着他不间断地跑路,他这时最大的幸福感,可能就是想到了——人生不欠别人的钱,才是最大的幸福!可是,人往往一步走错,就错差的不得不在一个雾里去冒死亡的危险,即便你能做梦,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便做白日梦都是恐惧的底色。

小说不能没有女主人公,镜石雪给读者用自然白描的手法,也作为小说的另一条线,也可以称为辅助线的女人,走进了这片叫“死海”的海滩。

这个“二把刀”的“女画家”也在雾气里,她的故事竟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在经历了被男人“晾在一边,好像她只是个私人玩具、、、。说来可笑,这个男人签下高利贷后脚底抹油跑了,自己拿出所有积蓄才勉强应付了前几波讨债者,索性走男人的老路,跑到南方躲债,美其名曰‘度假’”。她也在雾里做梦,她的梦也不是风花雪夜,而是恐惧与失落。但是,她又是小说里有光亮的地方,茉莉跟她学画;茉莉从她那里感受到了正常人的生活乐趣;即便她与他见面就是猜疑与怒吼,但毕竟这是与正常人的争吵与对话,不是在雾里也不是在梦里,这些其实对于陷在死海海雾里的两个人又是多么地珍贵啊?可是,作者以无情的笔,把死海的雾魇与梦魇写到底,不留任何的余地,也没有所谓的妇人之仁,直至女人消失的没有任何征兆,也许她又一次逃离跑路,带走了茉莉,其实这是茉莉最好的归宿,因为,死海必将就要将她的父亲,她的祖母吞噬。

我一口气读完小说,心里堵上了一团雾,也许还有梦——作者说“在永恒的快乐中,他(也许指那个男人,也许是说我们每一个人)你走在大街上。现在你走过酒吧,八点四十四分。你将要经过的是邮局,在八点四十五分。然后你会掉头回家,给自己冲上一杯咖啡,看一份今天的报纸。、、、、。他在恍惚的思辨中抽象地领悟人生、、、、。”

雾与梦,都是作者意象的世界,在雾里的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对已经逝去的日常生活的追悔和对那些剥夺他和她的钱财妻子青春家庭的命运的反抗。

雾与梦,也从反面印证平凡生活的可贵,只是太容易得到,人们已经不珍惜了,只有茉莉还在描画着美好生活,她是幸福生活的又一次开始。

镜石雪的《在雾里》,以丰富的想象力,成熟的意象语言,让作品具有直抵人生本质的深刻力量。我为上有镜石雪这样的作者而更喜欢她,也许他或者她已经——

“找到了意象,一定是找到了意象的语言、意象的气韵以及意象背后的体验。只有找到了,才真正上了轨道,写作才有真正的快乐。”

——好像寻虎老师的话,言尤在耳,镜石雪就是那个在雾里,拨开迷雾的那个快乐的人;但愿我们的人生都珍惜平凡地生活里,每天都能看一看今天的,千万不要去死海的雾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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