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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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姨和小姨夫从河北来，看望年近七十的我的母亲。望着眼神混沌，满脸雕刻着岁月印迹，比母亲还显老态的小姨，我总想从记忆中搜寻，从前一脸光泽，目光炯炯的小姨，却怎么也想不起。小姨患青光眼，视力严重下降，想带他们出去走走，确不知道如何安排才合适。问小姨近年到哪去过？答：“除了下地哪也没有去过。”于是决定虽然看不清、走不动，还是带他们出去感受一下大自然。青城前山、后山、紫坪铺水库，最后到了相对平坦，方便小姨游览的街子古镇。

   

      街子古镇，两老姐妹相互搀扶，一个跛着脚，一个混浊着眼，佝偻着身躯，蹒跚在古街发着光的青石板上。散发古木香气的仿古建筑，夹着两个老太太，如一幅发黄的水墨画，亦如旧时的皮影灯，映着两个小脚女人，踮在小巷里去闹花灯。浅淡的阳光似乎害怕破坏此时的温馨，不敢发出炙热的光，温柔地抚在两姐妹身上。两人的身影在青石小巷上渐渐拉长，仿佛从老墙的壁画上走下，慢慢穿越时光回到从前青春年少，柔软的腰肢如随风摇摆的柳枝，分外婀娜。我的目光逐渐模糊……有一天，我和远在异国他乡的姐姐还有机会互相搀扶，走在这样一幅水墨画中吗？

     

    岁月啊竟如老墙上的松散粉灰，片片剥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