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悦读|537鸟与树

晨间，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忽地将人从睡梦中叫醒，是窗外的鸟还是笼中的鸟，我有些分不清。

惺忪的眼睛里还模糊不清，只感觉有窗外的微光透过薄纱悄悄进来，可耳朵却是被婉转起伏的鸟鸣声充盈着，再仔细一听，是来自那笼中的两只小鹦鹉的啼叫声。

又到鸟语花香的春天，此刻，田野里，春光里，该是一片美好景象。

在这春里，总是忆起，儿时家乡的那一片小树林。那里有春花满地，有数不清的野菜可以采摘，还有河流里的蝌蚪、小鱼，它们随着春的律动恣意畅游远方。

记得，那时上一二年级的时候，喜欢下学后，约小伙伴一起去那片小树林玩，在那里捉小蝌蚪，憧憬它们在自己的眼中完成到青蛙的蜕变，可是，玩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放它们回河里，总担心，它们找不到“妈妈”的那种的伤心。

可惜，那时的我都是随着小伙伴意愿，她们怎样说，就怎样办，，一只小蝌蚪究竟是如何变成一只小青蛙的呢？这一直是我的好奇的问题。

有些结果，也许是书本告诉我们的，也许是别人告诉我们的，如果是自己亲眼见证，那是多么神奇的事呢？

蝌蚪离不开水，当我们用手抓住几只时，很兴奋，却找不到容器去装它们，在无奈中，只好，又把它们放回河水中，任它们在手中倏地溜走，悻悻中离开小河边。几个小女孩，在没有大人管束下，像放飞的小鸟，在那一片春天里的小天地里尽情玩耍。

离小河流不远的是一片宽阔的小树林，经过冬天一季沉寂，草地慢慢由深褐变成浅绿，各种小昆虫也开始从各个角落出来活动，更灵动的是树林里的小鸟，它们在各自的树上，跳跃着，穿梭着，它们使树叶晃动，使不同的树之间有了连接的弧度和空中的应和。

我们在下面的草地上疯跑着、互相追逐着，它们在头顶上唱着、鸣叫着，似乎在和我们做这个春天里的游戏。当我们累了，一起坐下来或躺在草地上，不经意中看到它们飞过的身影，在那一刻，感觉我们是一起的伙伴，在自己的世界里放飞自己。

闭起眼，听那些小鸟的叫声，你会想，“怎么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呢？”

你听，是什么样的鸟儿叫出的是那清越的高音，是什么的鸟儿叫出的是那么曲折婉转？又是什么的鸟儿叫出的是那么短促那么急促？还有那快乐的、细碎的，忘却一切苦痛的，它们合着自己的节拍，使这个小树林变得更生机、更丰富。

当我欣喜鸟儿们的那迷人的声音时，静静聆听它们的鸣叫，却知道，它们离人很远，只要人一靠近，它们立即就惊逃飞散了。有时，一只胆大的鸟儿飞到身旁不远处，只有一动身，它就忽地飞走了。

它们是怕人的，怕人把它们抓进笼子。

世上的鸟儿好看的很多，翠绿的、血红的、各种华丽的羽毛，让人生出贪恋：“怎么有这么好看的鸟!”可是，鸟儿对于人的厌恶却是真的，并不是无端的。

再后来，家乡的那一片小树林慢慢消失了，变成了厂房、变成了住宅，树没有了，那些鸟儿也不知道去到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到哪里？

鸟儿该是不爱人的，可是它们是爱树的。你看那沉默的树，总有枝丫给它休憩，总有树荫给它遮风挡雨。阳光灿烂的日子，它站在树上，尽情高歌，风霜雨雪的日子，可以给它安置它的巢，让它安心停留。

可人偏偏为了爱它，给它买漂亮的笼，把它关起来，看它美丽的羽毛，听它悦耳的鸣叫，愉悦了自己的感官，却不曾想过鸟的感受，也许，它更向往大自然里的树头。

有人养鸟，为了让小鸟更舒适，给它换了大而漂亮的笼子，可是，这是爱吗？人为了自己的贪欲，把一些自己设计的樊笼和枷锁放在其他生命的身上。虽然，它们不用经历风雨，安稳无忧，却永远在笼子里，飞不到自己想去的树。

如果我是一只鸟，不要华丽的鸟笼，只要一株树，让我可以引吭高歌，可以遮风挡雨。

如果我是一棵树，要做一株把枝丫伸向远方的树，用全心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小鸟，要它们栖息在我的枝丫间，从我的身上得到一份温暖，为它们抵挡风雨的侵蚀。

我想，那时的我已不是它们厌恶的人类中的一员，我没有那份自私和贪鄙，也许，那时的它们该是真心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