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

我办公室的窗外正对着母校二中的教学楼，我每天在电脑上抬起头来，总是能清楚的望见三楼最东边的一个教室——我曾经在那里度过三年高中时光的我的教室。

十五至十八岁的青葱年月，我在那里听课、挨批评、坐在最后一排发呆、因为背不出英语课文逃课、偷偷望自己暗恋的女同学，也曾经在高三的时候和别的班的同学挤在一起上大课，隔着近视眼镜望着模模糊糊的黑板，看不清也听不懂数学老师的慷慨激昂，心里眼里一片茫然。

那时，教室外面现在办公楼的地方还是一整片田地，种着萝卜青菜，邻近马路边上田地里的菜叶被灰尘涂染的肮脏不堪，稀疏的菜叶颜色也不讨喜，黄绿夹杂。那时的我，一个普通的高中学习，肯定也隔着教室窗户眺望过这片菜地，未来在我心没有一点概念，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中学生。

二十几年的岁月转瞬即逝，我服役、上学、工作，人生之路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规规矩矩的向前延伸，绝不旁逸斜出，也不跳跃跨步。我也曾思考自己走过的路以及即将要走的路，却总是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裹挟着往前移动，顺着千千万万人走过的方向。想与不想都是一样，想得多只能平添抑郁和烦恼，人生烦恼识字始，确实是深刻的总结。

服役时算是有文化的，很得部队领导的器重，最终也无法冲破说不清楚的规则，扣不开军校的大门，稀里糊涂的复员回家。上学时在同一批学员中成绩最突出，收获很多老师的表扬，也无非是顺理成章的跟大家一起按时毕业回原岗位重操旧业，毕业证上也没有比别人多盖一个红戳。在公司是同部门中素质最高的，十几年来也只能兢兢业业的原地踏步，身边升职的人如流水一样来来去去，我只是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清楚的他们和模糊的前途。

我抬起头，和二十年前的我隔空对望，我看到了一个衣衫朴素但是腰杆笔直的少年，也看到了一个衣着讲究微驼着腰面带卑微之色的中年，中间是隔着的是一段二十多年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