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只是幸存——读蒋方舟《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

前几天比较忙,只有零散的时间,于是就找了本比较随意的书。因为是杂文集,结构比较松散,篇幅也不长,正好在等人、待会、带车的间隙读上一两篇,以慰寂寥。

一、蒋方舟印象

今年,看《见字如面》朗读书信节目时,蒋方舟作为解读嘉宾,觉得声音清澈,条理清晰,见解独到,大有好感。前段时间,在《读一辈子书》的节目中,她作了演讲,说30岁前,关注比较个性的东西,想读自己没有想过的、新颖的观点,显示自己知道,而别人不清楚;现在则是比较关注共性的事情,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别人也表达出来了,找到共鸣,感到吾道不孤,有想视一笑,莫逆于心的味道。

读了这本书,知道这个天才少年作家出生于1989年,才华横溢。

我是80年代前期,刚好是一个代沟。对她这一代人产生了好奇。实际上,也正好她想表达的,如果50年代、60年代乃至70年代的人,都有共同的主题,大部分人经历了相同的事情,80年代之后,面对是丰富多彩、区域各异的世界,共性难找。

在羡慕她的成长经历的同时,也在感叹,我们或许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二、如果让一个词总结少年的经历,是什么

小学时,一直想当老师,可以随意训人。中学时,想当语文老师,用自己理想的授课方式教书育人。可以训人,说的是小学的老师,十八线乡村的,到了初中,学生大了,长得比老师还高一头,老师就客气了,也有年轻的,和学生干起架来,却也讨不了好。

小学三年级教语文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代课老师。平时和蔼可亲,到了期中考试,发试卷时,带了根竹条到课堂。念个名字,念个分数,离八十分差多少,就打多少板。

学生把手凌空伸出来,齐胸口高,一板下去,再伸手就只能到小腹高了。第三板,手只能到腰胯高了。老师就用戒尺从下边托住手,说,高点,再高点,越高越不疼。有的学生,一板打下去手就夹到两腿中间出不来了。一只手打肿了,换另一只,板数不能少。碰见纤弱秀气的女生,会手下留情一点,板子落下去没那么疼。有的老师会故意装出要掏大劲的样子,吓得学生缩了手,他就笑眯眯地说,别慌,我还没打呢,真想打你就不用竹条了,就用藤条了。真有老师用藤条(带刺),那就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

除了打板子,还有揪耳朵。一道代数题做不出来,拎着耳朵在黑板前绕三圈。有的女生,耳朵一揪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老师就说,现在知道羞了,上课开小差怎么不知道羞?考试考零蛋怎么不知道羞?很长时间里,我一直以为老师训学生时很生气,后来慢慢发现,老师一边揪耳朵一边笑。但他会克制住,表现出愤慨的样子:考这点分数,对得起谁!对得起父母吗?对得起老师吗?对得起一天三顿饭吗?学生就勾着头。有的老师,一定要逼学生回答到底对不对得起,有的学生糊涂了,老师问什么都说是,问对不对得起,就说对得起。

多年以后,慢慢明白,一个学生学得好不好,考多少分,跟他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讲,有没有努力学习,没多少关系。有关系的,一是智商,一是老师教的水平。但智商自己改变不了,老师教课的水平学生也左右不了。所以,差生的差,根本怨不到自己头上。

初二时,有一位英语老师,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常盯着班里最漂亮的几个女生,每次上课故意抽她们背书,还要她们站到讲台前背。台阶高,学生站下面,老师站上面,一对儿眼珠贼溜溜朝女生正在发育的胸脯打量。女生知道,能背出的东西也背不出了,脸涨得通红。

我那时的同年,几年之后,有的在家里操持一亩三分地,有的进入工厂流水线,还有的跑长途、送快递。

有时候,想起这些,我就觉得自己真是十分侥幸。小学一年级期未考试,桌子有个破洞,刚好把课本也带进去了,在默写课本时,能抄了个80分,从此,成为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一路开绿灯,也没有受过大的体罚。

没有体罚,被训是常事,小学二年级,参加县里的数学比赛,得了三等奖,算是为村小学争了光,期未考试时,没有好成绩,老师逢人就说骄傲了,搞得所有人见我面就是骄傲了,骄傲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骄傲倒是没有了,却用了数年的时候,才把自身深深的自卑和抑郁减到不影响生活。

好在儿时养成了阅读的习惯,高考时,所在地区教育水平也不发达。高考得以刚过本科线进入大学,在体制内上班,才有更多的机会加大阅读,对青少年经历作一翻反思和清除。

回头看少年,如果用一个词来表达,是两个字: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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