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改变,更谈接纳

      北京师范大学里面有块石碑,上面写着“学为人师,行为世范”,近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总让我不断地去回味这句话的内涵。学校休学典礼那天,有两位已经毕业的学生来看我。其中一位是小超居然和我比较轻松愉快地聊上了。回首两年前,他在我的班读六年级,一直不说话,听说和同学挺有话说。可是,我教了他一年,几乎没和我说过话,找他谈话时也特别紧张。当时,我也带着一种反感的情绪,觉得男孩子这样羞羞答答遮遮掩掩的,不像男孩子,男孩子就应该大气阳光。我鼓励他,我批评他,在班上说,私下找他说,这个问题丝毫没有改善。我的心里也对他有了一些不太善意的看法。他今天的变化倒让我挺惊讶的。我觉得师生之间很多矛盾和误解大概可以从这件事找到一些理解。刚入职几年,心里满腔热血,总想着改变,凡是一些自己觉得不顺眼的地方都要想尽办法去清除。往往痛苦和误解就这样产生了,改变打个比方,有点像革命,当然这里是革除自己看不顺眼的地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起初会付出很多精力,想尽办法去改变,如果没有收到效果或者没有得到心里既定的支持,便觉得懊恼和沮丧。于是开始口诛笔伐,怪家长没教育观念,怪家长不配合,怪学生不懂事,怪学生懒惰不求上进。更恼怒一些便是在班上发一节课牢骚,或者把学生统统批评一遍。如今想来,为自己行为感到可笑又有一点可爱。标准可以设立,但不要妄求所有人达到标准。我起初理解的教育是改变,改变学生的行为方式,改变学生的习惯,改变学生的各方面自己觉得不好的地方,那我真是成了一个改造主义者。起初几年走的顺风还顺水,按照我的设计去改造学生。但是,同样的改变对于不同的学生又有不一样的情况。这个学期,我接触到了几个令我几乎“绝望”的学生。就连简单的收拾书本都做不到,每次上课找不到书本和作业本。不怕罚不怕批评,所有的错误一犯再犯,每次犯错都是一脸委屈的样子。我也会当着全班的全班同学的面批评他。全班也基本觉得他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期末考试因为他的成绩有了进步,基于他的特殊情况。我特意为他颁发了一张“进步之星”的奖状。后来得知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获奖,知晓后心里也感觉挺心酸的。散学后,家长发信息告诉我,孩子回到家手捧奖状,扑在她的怀里哭了。那一刻,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或许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这份奖状不仅仅是一张奖状。我也和其他老师,家长聊过他的情况,一直扮演着一个让家长和老师操心的角色,也是办公室的常客。可想而知,他每天的生活状态。这是一个“伤很重”的孩子。我有些做法无疑加重了他的重伤,比如经常惩罚他批评他,让他越来越不在乎,把渴望藏得很深很深。起初,在我心里是容不下这样的学生,我的想法是改变,而他真的需要花费很多力气才能做到和大家一样,或者根本就做不到。一旦他没有做到,我大概给的评价是懒惰,撒谎。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学生,我也手足无措,也说明有很多我难以了解的生命的状态。就像我曾经给学生两个选择,一个是每节课站军姿,另一个是认真抄好笔记。他坚定地选择了罚站,像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用逻辑去判断,如果用道德的大棒去衡量也毫无疑问得出学生不思进取懒惰的结论。

    除了改变,是否还有另外的思路。杨瑞清校长说:态度一遍,方法无限。后来我想到了接纳,接纳是我很早以前就听过的,在这个时机能够重新思考接纳的力量,和自己的经历️很大的关系。我开始发现生命的独特性,也慢慢意识到生命的辽阔,也是因为慢慢看到哪些不善言辞的学生也可以侃侃而谈。也是因为自己生病被周围诟病:年纪轻轻的得胃病,体会到的那种悲凉。而从哪些有相同遭遇的人身上我得到了力量与温暖。也是我重新审视道德批判对人的伤害。后来我又发现,接纳本身也是稍慢一点的改变,更充满耐心与智慧。接纳不能说是认同,我觉得更多的是理解。更理解生命中人性的部分,更理解作为每个人生命的独特。我也重新审视我们的“标准”,能到达标准大概问题也不大,那哪些标准之下的应该采取怎样的态度。我很坚定的相信:教育应该一种选择,能够给予学生更多选择空间,而不是牺牲或者淘汰。一个孩子足能够影响一个家庭,甚至更多的家庭。想到这儿,技法方面的东西还是那么重要吗?一位老师自身的修养是多么的重要。我觉得师德最重要的方式就是爱自己的学生,而且是真诚的爱,尽可能地让学生感受到你的爱。让学生在你的良好品行下成长。有人说:以后你最感激的肯定是这辈子管你最严的。我看未必,印象最深的是哪些真正会关心孩子会爱孩子,不以爱的名义绑架孩子的学生。当我从一位将近60多岁的老人家口中得知,她依然对她一年级的老师念念不忘,因为她的老师曾经没有嫌弃那几个很脏的孩子,并且为他们剪头理发。如果我依然要探索生命教育,探索人的教育,更多的宽容更多的接纳就应该成为以后调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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