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尴尬与恼人

 

继续《义山杂纂》之“恼人”系列:

遇佳味,脾家不和。 (脾家者,脾胃也。满桌子好吃好喝在眼前,胃口这几天却闹情绪,实在是没口福哪。)

终夜欢饮,酒樽却空。(三国孔融愿“坐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倘然如此,固欢畅无比。不过古代不比眼下,一旦樽中空空,连买处都无,怕是没有24小时营业店罢,的确很煞风景。不过,世人如孔融者——圣人之后,富甲一方还掌握充沛的社会资源——究有几人?如遇个吝啬鬼,抠索主儿,示硕大的空酒樽于人,倒也不失为一个结束酒局的好理由:瞧瞧,尔等也太能喝了,怨不得我准备不足,且已欢饮几乎一整夜了,也该歇菜了对不?)

方谒上官,忽背痒。(类似现在的正向上司作述职报告,后背倘然奇痒无比。挠吧,手头也没痒挠挠,再说也极不雅观也不严肃;不挠吧,那种万千蚂蚁在爬的感觉有难以忍受。还不便潦草结束事关升迁的表现,毕竟机会难得,真难也真恼煞人也。)

赌博方胜,油尽难寻。(哈,嘛叫“方胜”?赌了大半夜也输了大半夜。最后一把,孤注一掷,连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成败在此一举。结果呢,呢老天爷终于开眼,三家统吃,不仅输出去的本儿重回囊中,连对手的荷包也掏了个干净。问题是,刚欲搂钱,突然停电,顿时伸手不见五指,这就叫“被黑”。而赌桌上的规矩是:离开赌场,概不认账。)

淘井汉急屎尿。(察李商隐的意思是——无撒处,急得跳圈。不过,大诗人怕是没淘过井吧,笔者年轻时可干过此活计。其实呢,在井下拉屎撒尿根本不是个事儿,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连排泄物带泥石吊上井口就是。)

遣不去无赖穷亲。 (也简单,给钱即可打发。富者视财如命,方有此苦恼。)

牵不动驴马。(察李商隐之意,大约是手里少根鞭子罢。问题是,奴隶主统治奴隶一根鞭子(鞭刑)足够,但对驴真不行。所谓犟驴驴脾气就是,一旦被惹急了,你就是打死,它还是死卧在那里,倒也不攻击,就是以死相抗,没有使役经验者无此体会和认知。)

著不稳衣裳。(腰带断了。哈哈,别说“著不稳衣裳”,连站都没法站。)

扇不去蚊蝇。 (手里缺了个叫“拂尘”的家什。面对客人那就尴尬了,挥之扇之,扑之阻之,弄得自己像个傻蛋。)

类似的“恼人”在现代生活里也不少:遇白富美示爱却已是有婚之身;遇加仓机会却手中空空,盖资金还被套着呢;升迁机会有了,可退休年龄也到了;有牙时无锅盔,有锅盔了却满嘴无牙;养猪户被“猪周期”弄得很狼狈,等等。

接下来是《义山杂纂》之“失本体”系列:

不学发遣书题,失子弟体。

吊孝不哀,失凶礼体。

不收拾碗器家事,口中不喃喃,失老婢体。

送客不出门下厅,不安排椅榻,失主人体。

不阑腰,不持刀砧,失厨子体。

不点检学生作课念书,失先生体。

不手打口骂,失节级体。

早晚不点检门户家私,失家长体。

仆子著鞋袜衣服宽长,失仆子体。

逃席后,不传语谢主人,失宾客体。唱小喏,行步迟缓,失武官体。

早晚不礼拜念佛,失僧尼体。

——下番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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