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已普遍的迷恋上了野菜。
野菜,我也不知道怎么定义。好像现在对这种定义已不仅仅是真正的野菜,就连哪些大家认为可吃的,只要不是人工种的,全列入其中,包括一些树叶。杂七杂八的,除非味特别重,确实不能接受的,基本上都被一些人统统计入吃的范围,也就被当作野菜对待。
小的时候,吃的东西少,生活困难,家里吃的菜倒是不少。偶尔也会吃些野菜,比如野荞头,用来炒蛋确实很香。水曲吃得较少,主要是清晰时节,做些水曲果,拌在米粉中,做成一个个的实习果,没有馅,很硬,不是很好吃。苦麻菜根本就不吃,就算家里种了苦麻菜,也是给鹅、鸭、鸡等小动物吃。除了没有肉吃,素菜倒是很多,哪里还会想到吃这些野草。
我们村在信江河边,大都是沙质土。记得好小的时候,村里田坂上很多水塘,圩堤外还有一个好大的草坪,一个大沙洲。正是这天然的地方,能长出很多杂草。特别是水塘边上,沙洲上,更能成为这些杂草的生长地。因为穷,所以村民大都会养些猪,以此来改善生活。养猪光靠家里吃剩的和一些米糠是远远不够的。再加上人都吃不饱,不可能还会有多少剩的饭菜,余下的只有少许的洗锅水,根本就不可能让猪吃饱。养大猪就只能吃猪菜和外面的杂草。
无论多大的小孩,还有哪些女人们,只要闲下来,就一定会拿上竹篮,到水塘边,田里,沙洲上去弄这些野草。弄回来洗干净,切碎倒在锅里与米糠一起煮,这就成了养猪最好的料。
春天,田里会长一种叫田菜的野草。这种草贴地而行,开着小黄花。春耕前,几乎所有的田里都会长这种草。这种草味苦,还有些麻口。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大人总说他们没饭吃的时候吃过这东西,特别难下口、特别难咽。我上小学的时候,班上一同学与我玩得特别的好,每天我都会去他家叫他一同上学。同学家生活特别的困难,母亲还是残疾,家里经常连饭都吃不上。有一次叫他上学,他还没吃饭,正在自己弄。当他端了一碗饭吃时,我觉得好新奇。一直觉得他家生活穷,怎么今天同学的饭还是用菜拌的,我就问同学。同学笑着说,要不你也吃点。我倒是不客气的吃了点,刚进口我就吐掉了。怎么这么苦,这么麻口。同学告诉我,这是田菜炒饭。打那以后,我只要看到田菜,就会想到我的同学。确实苦,特别的苦,好像是透过心底的苦。
多年以后,我回到家乡,儿时的水塘不见了,全部都改良成了良田。草坪、沙洲变得几乎没有了,到处是挖沙的船。还想去找找哪些野草,不,现在应该叫野菜了,却很难找到。听村民们说,现在这些野菜都成了抢手货。村民们有事没事的不是去弄猪吃的,毕竟没人养猪,养也不合算,而是去弄来给人吃。
城里人、生活富裕的人就更喜欢吃野菜。春天是野菜生长最旺的季节,只要天气尚好,水沟边、水塘边、田埂上、田里到处是采野菜的人。殊不知,在一些地方,有些野菜不但抢手,还成了餐桌上高贵的菜品。新鲜的野菜,可以卖上很高的价钱。
野菜从开始的几种,到后来的数十种,甚至更多。对于这些野菜,除了本地土话名,学名还真的很多叫不上来。这些野菜喜阴湿的地方,水沟边的最多。因此,很多野菜长的地方并不怎么待见,可这些小东西长势就是好,看起来倒也有几份姿色,也就特别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采的人自然就多。
回到家,大家也会凑着热闹采些来吃,我从来就不感冒这些繁杂的野菜,很少会去夹点来尝。说实话,小时候吃得够素,哪些东西采了都不知道有多少,总觉得不适合我们来吃,越是想到,就越不会去吃。大家在吃,我不便说多,倒也笑笑把筷子往其他菜里夹。
好心的亲戚给送给我一大包晒干的田菜,我看了看,确实不错,晒得干干的,也很干净。他们说现在这个东西好难弄,非常好吃,卖好贵。我自己不吃,可是又不便拒绝亲戚的一片好意,还是收下,就算今后送给朋友,说不定还是份好礼物。
生活好了,人们又向往回归的感觉,或许是一种自然的规律,或许是一个时期人们对某种生活的渴望,或许日子好过了大家找些闲事来打发时光找乐趣。
无论是喜好,还是追随,还是赶潮,吃野菜只是一种生活而已。究其因,只不过吃好了、吃油了、吃多了,想换换口味,找点新鲜,或者想减点脂,少生毛病。再往深处理解,日子宽裕了,口袋有钱,还是要多活几年。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天然的好东西,就算难吃,也要吃下去,还要吃出个好样子来。还真别说,现在人们不但爱吃野菜,吃了花样来,还做出花样来,确实让人不吃都会爱上吃。
野菜虽好,但也要有所选择的吃。稍有些知识的人,应该好好挑选,好好分辨。有的是不能吃的,有的只能是用于泡水喝,有的只能是作为某种药材辅以治疗用。当然了,只要受得了一些野菜的味,只要不是某种伤害人性命的东西,吃了没多少反映,但留在口里的味,一定不会好受。
穷的时候吃野菜,富的时候也吃野菜,味道虽然一样,但感受一定不同。无论怎么吃,无论什么人吃,无论什么时间吃,都会有一段野菜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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