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又一沉寂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每天开心的上学,在学校和冯祥龙玩,回家里就做家务,煮饭喂猪等,偶尔有空可以用VCD看一下碟片。可这时村里却开始传出了关于姐姐在小镇上学的事。
由于姐姐中学住宿,见识广,和弟弟们都没有共同语言后,就再也没有说她在镇上发生的事。颜又一一直以为姐姐去镇上读书就像自己在村里差不多,只不过不用回家睡,也不用干农活,不受奶奶的束缚是多么自由。
有一天,村里的小卖部聚集了几个妇女,她们说那颜宝国的女儿是在镇上读书还是要结婚了,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跟男人晚上出去鬼混,还是那谁晚上见到的……
一听到关于自家的事,颜又一靠近听了一会,大概的事情就是:有一天晚上,村里的一青年因为赶集回不来,去网吧上网,而小镇为数不多的网吧里看到了姐姐和几个社会的烂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进了网吧,还勾肩搭背的,而姐姐读的中学可是封闭式的,只能周末才可以出校门回家,于是这青年就回村以后跟别的人说了一嘴,到最后越传越离谱,变成了姐姐拿着家里的伙食费去镇上不读书,和社会的人鬼混,有可能已经怀孕了什么的……
一开始听到这个,颜又一简直不可思议,早知道姐姐才十三岁!而且姐姐一直都是好学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可是村里的语言让又一觉得姐姐变坏了,自家也蒙羞了,在这比较封闭的村子里,只要哪个家庭有一丝不好,都会成为全村的笑话,那是奶奶和长辈们绝不允许的。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姐姐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奶奶就严厉质问姐姐在小镇的事!
“颜春一,你现在在镇上过得怎样?”奶奶一开始很客气问。
“还能怎样,就那样呗,每天读书,吃饭,睡觉啊。”姐姐回道。
“那我怎么听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和别的男人鬼混呢?”奶奶变了脸。
姐姐楞了一下,觉得这太扯了,自己是贪玩了点,那也只是下午跑出去玩而已。
“谁说的?没有!”姐姐回应奶奶。
“没有?!村里的青年阿三那天晚上都看到你和男人勾肩搭背进了网吧了!”奶奶生气的说道!
“没有!他何时看到我晚上去网吧的!我没有!”姐姐反抗说着。
“那你晚上出来干嘛?你不好好读书,家里辛辛苦苦供你去镇上读书,你却这样……”
奶奶没办法对质姐姐,只能严厉的说教着。
那顿晚饭,大家都闹得不愉快,姐姐只吃了一点就独自回房了。奶奶见了也不理会,还说了一句:“饿死在家总比有家丑强!”
颜又一和弟弟都不敢说话,只好闷头吃饭。奶奶看了看,又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好好读书,别长大了学你姐,要孝顺,别对不起家人的辛苦栽培!”
整个晚上,姐姐都不说话,就洗澡的时候出来打了一桶水,洗完澡又继续回房了。颜又一和弟弟看了一会电视就偷偷的去看了姐姐。
姐姐在床上低着头默默的留着眼泪,弄着指甲。看着姐姐伤心的样子,颜又一小心翼翼的想安慰她。
“姐,我们相信你的。”
可是姐姐也没理会,吸着鼻子,抬头看了一眼颜又一,过了许久才回应:“你们去睡觉吧,我没事。”
第二天,颜又一早早的和弟弟去放牛了,而姐姐和奶奶还是没有和解,姐姐也没有出门去找朋友玩,在经过有村里的人的时候,也依然会听到关于姐姐的不好话题,这似乎成了村子里饭后必谈之事,而且内容越来越难听了!
周日下午,姐姐厚着脸皮问奶奶拿下个星期的伙食费,奶奶故意迟迟不给,还是要训了姐姐一顿,然后才千叮万嘱别让家庭为你蒙羞,要好好学习!也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听进去,拿了伙食费之后就骑自行车去读书了。
其实,对于姐姐去网吧上网的事,颜又一也很疑惑,毕竟姐姐只有伙食费,没有一分零花钱,她哪来的钱去玩,而网吧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为什么村里的人那么恨学生去网吧呢?没人告诉颜又一答案,大人们只会说要好好学习,不可以去网吧!
颜又一三姐弟从小到大都没有零花钱买零食,连压岁钱拿到手以后都要立马上交,见到别人去小卖部买零食的时候除了羡慕就只会远远走来,不然他们都会拿着零食过来炫耀。颜又一也曾问奶奶拿零花钱买零食,但是奶奶不仅训了他,还和他说家里的情况,家里穷,哪能像别的孩子一样。
……
关于姐姐的谣言并没有因为不理会而停下来,村里依然盛行一时,还把姐姐的事当作反面教材来教育自家的子女。渐渐的,连冯祥龙的村子都知道了,冯祥龙也会对颜又一八卦说姐姐的事,但他并不知道这是颜又一的姐姐。
冯祥龙八卦的只是说村民都太封建了,其实去网吧没什么,他也去过,只是不能上网,对于上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没那么不好,倒是和别的男人怀孕什么的,他挺好奇,可能是他发育早,对于青春期的事总爱聊,有时候还聊班里女生怎样的。对此,颜又一可没什么兴趣。
村里的思想与落后,让颜又一有了要离开这里的想法,渴望像电视剧里城市的生活,人们不那么自私,环境与交通都先进。
时间过了没多久,姐姐的谣言又有了新的变化,有人说在酒吧看到姐姐和一帮社会烂仔在里面喝酒!这回是坐实了姐姐是坏女孩的名声,传到后面说姐姐被下药,嗑药了,才会死心塌地跟着那些混混。而且,这次不止是村里的人看到,连二叔都说了。二叔的一个朋友也是那所学校的老师,碰巧还是姐姐班上的一名学科老师,而这名老师在某次下午外出买菜就撞见了姐姐和一帮混混从网吧出来去了酒吧。
二叔某天回家和奶奶提了一句,奶奶是暴躁如雷,等姐姐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育,甚至当着颜又一的面说要绑起来,哪也不许去!
果然,姐姐回来后的那天晚上,和奶奶大吵了一架!已经长大又想法的姐姐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立马就要离家出走,最后还是被拦了下来!
姐姐否认那些谣言是假的,可奶奶训不听以后,又不敢打,毕竟那么大的人了不好下手,只能生气的哭了。一旁的颜又一也很伤心,他不懂为什么好好的家会变成这样,姐姐要是像以前那样好好读书就好了,村里的人不那么说姐姐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件事让颜又一对那些传流言蜚语的村名无比的憎恨。
也许是从小就开朗过分的性格害了姐姐,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见识了一些新鲜事以后再也不会安静去学习了。姐姐初一放假都不愿待在家,一位自称是她认的姐姐来找她,也带走了她。
那天颜又一中午放牛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大姐姐,在和姐姐说一些事,就出去了。而姐姐问了奶奶拿钱要和这大姐姐去玩,奶奶没同意,最后又吵了起来,奶奶还说只要出了这个家门,那你就别回来了,要么就叫你爸爸回来管你,我管不了你了!
姐姐最后拿了一套衣服就走了,颜又一不敢问她去了哪里,也不敢留下姐姐。
姐姐叛逆的性格是那么的倔强,这一走是真的彻底毁了自己的前程,但也提前释放了自己的自由。
那时候还没有任何通讯的方式联系到爸爸,而离过年还有半年的时间。在姐姐走了四五天之后,奶奶去赶集时托人找了二叔回家,让二叔写信给爸爸,叫爸爸回来管管这个叛逆的姐姐。
颜又一就这样目睹了关于姐姐的流言蜚语害了姐姐,也在心里烙下了阴影,变得更不敢和家里人表达,也不敢和同学说自己内心的想法了。